晚上练的曲子都很轻快,没有很重的节奏,这样一来也可以让情绪舒缓一点,手指也不会太累。
初年市的那个比赛,是要钢琴八级才有得报名参赛的,去年年末要考八级的那段时间,是最痛苦的。冬天的空气很冷,手指长期露在外面,不一会儿就僵硬了。因此,不得不经常跑到父亲的琴行去练,因为那里整天都开着暖气。在里面弹的时候,顺便也可以利用流畅的音乐,招来一些客人,一举两得的事。
但是心城一般都是不喜爱这样的,因为他还是喜欢密闭的空间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一曲还没终的时候,外头有了淅淅沥沥的声音。
——当下的想法是,没下雨吧?
——于是停下钢琴,推窗看去,果然是下雨了,窗棂上,都有了水渍。
——明明晚上回来的时候,还是晴天的。天气真多变。
不一会儿,雷声也传来了,因为推开了窗,声音很大,像是清晰地在耳边擂起的战鼓。心城捂住了耳朵,然后去关窗。
3
接近十点的时候,那声似乎想要撕裂苍穹的雷声传来,心城吓了一跳。
——然后,停电了。
刚开始只是在黑暗里摸索着,不想动,手指还可以摸得到琴键。后来想想,这时候,姐姐应该在洗澡,又停电了。于是,摸索着,想要从抽屉里找出手电筒。
推开门的时候,果然听见浴室的方向传来美景的声音,低低地,在喊小叔或是小婶,听不清。
“姐,你在里面么?我是心城,手电筒给你。”
里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过了一会,门打开了,心城开了手电筒,递进去。
“你不用么?”
“没事!我可以摸着回去。”
“嗯!”
心城走回房间的时候,发现阳台的门没关严,阳台上的水因为雨势太大的缘故,还是积起来了,沿着那一道打开的门流进来,因为才倒流,心城没有发现那一条不明显的暗流。于是走了过去,快要摸到门的时候,郑仁燕从背后照手电筒过来,小声地惊呼说,“心城你在那做什么?”
心城想要回身跟母亲说的时候,这时起了一个很大的雷,轰的一声,像是要将苍穹裂开的闪电,闪过天际。心城似乎是被吓住了,脚没站稳就要去关离手还有一段距离的门,于是脚一打滑,摔了下去。
地很光滑,摔下去的时候,手肘撞到地面,更要命地是手背敲向门上的玻璃,发出一声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闷响。
像是,骨头与骨头碰撞的声音。
郑仁燕显然被吓住了,于是赶紧跑了过来,将心城扶起来,他这一摔,其实更清醒。但是此刻,他怕的是,再来一个惊雷。
可是没有,大约半个小时候,电终于来了。
起初心城只觉得手有点痛,便没注意什么,但是到了电来的时候,那只手放在日光灯下看的时候,才发觉颜色突兀得可怕。手背上有了一大块的淤青,手肘上则是红肿。
这一看,可吓住了林多年,赶紧下楼取车,叫郑仁燕带着心城下楼。
林美景在房间里依然不知道外面的状况,只是在房间里待到电来的时候,在房间里吹干了头发,然后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家里只剩她一个人,心城的房间,空空的。
临近阳台的地板,有凌乱的水渍。
被划分开的,如同一个人的延伸。
4
那一条闪电,像心底的裂痕。
—— 后来,林心城回想起,那一刻。心底充满了既得又失的莫名其妙的心情,雷雨天气,轰鸣而过,像是耳边的战鼓。
本来记得这个周末是和陆咏之约好要去看艺术展览的,手摔倒的时候,以为去不了了,但是手却没有想象中严重,医生说所幸没有伤筋动骨,只是有了一些淤血,需要做一些活络散血的处理而已。开了一个星期的药,并且吩咐一个星期内不准碰钢琴。吃完药后再去复诊,没事的话,才可以继续练。
这一诊断没把林多年吓住,后来心城听见他说,还好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