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做成这样是她的悲哀,让下属甚至不用交流就自动站在了一边观望她的忽略,观望Frank对她的信任程度被磨掉一点。虽然她没有让任何证据证明她失误,但Frank未必不明白。整个过程中大家没有任何人做得不恰当,只是所有人都乐于做旁观者,看你跌倒,我不扶你;看你有可能要跌倒,不提醒你前边有小石头。
就在这一刻我感觉到原来在职场上最可怕的不是犯错,而是在你犯错的时候身边全都是旁观者,没有一个战友。
7.
时装周的最后两天是周末,看房子自然也只能往后推了。这两天我都没有看见林非。散场之后祁齐的车带了我们一段,我回到家还不到1点。
MSN上顾昕的头像还亮着。
我顿时感觉就像是走着走着夜路忽然看到了自己房间的灯光。于是噼里啪啦敲了一长串过去:“妞,我又看见林非了。他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现在他跟朋友开了个工作室,我这才知道国内很多时尚杂志的大片都是他跟另一摄影师鼓捣出来的了。你说我是不是该换手机了?”
“什么?我靠,你们俩不是又好上了吧?”她敲过来一句疑问。
“你什么脑子啊?!我就是找你说说,现在觉得想起他来没什么感觉了。哎你还没回答我,我是不是该换手机了?”
“早该换了,周末陪你看去吧?”
“我下周六去于筝那看房子,要看好了你帮我搬家不?”
“行啊,当我是你男人呢?”
“男人才没你这么好呢。”
“不跟你说了啊,我明天一早得起来跟一帮家伙去听讲座呢。到时候叫我啊!”
说完她的头像就毫不含糊地灰了下去。其实我刚刚跟她说的关于林非的一长串,只是想告诉她:这么多年,我真的明白了曾经再亲密的人也都已经有了自己的世界。林非是这样,顾昕也是这样。只是,我还是找不到自己的世界。
是不是只有不再依赖记忆生存,才有勇气去开始新的旅程?看新的电影,听新的歌,吃新的甜品,有新的朋友和新的闺蜜……
我又拨了一遍Kelly的电话,还是无法接通。在这座城市里要失踪原来很容易,只要不接电话就行。成年人与同伴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再跟少年时一样了,很多人彼此之间所知的仅仅只是一个电话号码而已。
夜色正像包饺子一样一点点捏紧了城市的缝隙,零星的灯光都开始熄灭,包进巨大的黑暗里。我窝在被子里,抱着枕头翻旧相册。一张一张。
曾经我跟顾昕两人挤在她床上翻相册,她感叹:“你们俩以后饿不死了,至少可以上五道口摆地摊卖挂历去,这儿照片都现成!”
“去你的,就算要摆地摊我也要找漂亮小姑娘们来给林非拍照,然后把照片订起来当写真集卖。可不比挂历值钱?!”我捏她。
“你还找漂亮小姑娘?当心你家林非跟着跑了!”
“跑呗!我不还有你嘛,爱妃……”
“去!”
早晨醒来我发现自己昨夜抱着旧相册睡着了。谁也不能阻挡时间把我们推向未知的未来,尽管自从四年前开始,我就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样的未来。我曾经梦想的未来被打乱之后才明白,原来把自己的未来和另一个人绑在一起是件很可怕的事,一旦没有了另一个人,随之也就失去了未来。就算两个人的终点自己一个人到达了,最后也只有一种感觉:我曾经以为,站在这里的会是两个人。
于是我经历了长达四年的空白,只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知道到底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