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景昀和我同时用不同的方式放弃了同一个男人,但我们的区别在于,我没有他了还能活得很好。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像我一样。幻灭后来不及伤悲,新的一天又来了。
3.
“接着你就远离男人单身到现在?”白彦这下反应可敏捷了,还完全不带感情色彩。
我瞪他一眼,继而埋头在一盘炭烧排骨中奋斗,不再理他。
一直到电话忽然响起来。
是顾昕那家伙的例行骚扰。她每次去过她爸那儿回来准郁闷上大半天,她今天一早给我发信息说老爸让她过去吃饭,估计又被逼婚了。
“你干嘛呢,晚上下班了出来吃饭!”她劈头就是一句。
我吃着东西含含糊糊地问:“吃什么啊?”
“我说你在吃什么啊?!”
“我吃排骨呢。说,晚上去哪?”
“还吃排骨,当心长成排骨样!”她抓着话筒乱嚷嚷,“哎别光顾着你的排骨,想想晚上那一顿行不?吃什么你决定,我就不想呆家里吃饭,不然我老娘又要逼供,非逼我说去我爸那聊了些什么……”
这情况我一听就头晕:“你这是够烦的,老爸逼婚老妈逼供啊。”
“你怎么知道我老爸又逼婚?!这次不止逼婚,还给我找了一男人,又是他学生……”
听顾昕同学越说越悲惨,我对面还坐着个人呢,得赶紧制止她。于是瞟了一眼专心吃饭的白彦,胡诌道:“行了行了我约会呢,晚上再说啊,我一会儿给你打电话!”貌似女人只有在约会中才能天经地义不受任何打扰――这个事实有点荒谬,但比起很多事实来基本算是小巫见大巫。
二十多岁、独自生活多年且依然单身的女人就像我一样保守而滑头,对待任何打算要拒绝的事情都预先找个体面的借口,以不了了之而不损伤彼此交情为准则。我跟白彦的关系就是最好的例子。别说这种处事原则跟单身和独居没关系――其实只是太久不靠近感情,以纯理智的轨道生活,少了勇气,多了顾虑,事事考虑到全身而退和彼此留有余地。
礼貌,疏离。这勉强可以算作安全感的来源。这样的日子就像一根同时被点燃了两端的蜡烛,平静而绝望地燃烧着,将本来坚固的条状蜡烛融成了不成形的一摊碎蜡。
离开林非四年,我发现自己的坚持越来越多,又发现自己其实已经不剩多少坚持。这两者并不矛盾,有时候抗拒和恐惧的都只是一种温暖的感觉,一旦没有迅速抽身闪人,就很有可能又掉进去。
扯远了。
顾昕一听我说“约会”,非但不八卦,居然还有点儿扼腕叹息的味道:“约会?你说你怎么这么耐不住寂寞啊?!我刚还琢磨着把我爸的学生介绍给你。他是一标准的文艺青年,我还幻想着你们俩一拍即合勾搭上呢。没想到这才几天不见你就有猎物了……”
“不对啊,顾昕同学,你这句话有两个问题:第一,我都单身四年了我这还算耐不住寂寞吗?第二,你爸给你找的男人,你打算打包送给我?”
“那人家不是条件好嘛!”
“条件好你就赶紧自己收着。”我胡乱答着,只想赶紧挂了电话别给白彦坐在对面笑的机会,“给我点告别单身的机会,我这不正约会着呢。”
她这才乖乖挂电话。
挂上电话之后,我对依然在笑的白彦同学严正声明:“呃,我说约会那是想逃避相亲,可没打你主意。”
“怎么,相亲?还需不需要人救命?”看看,他典型的幸灾乐祸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