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直角俯瞰地平线(6)

一听他这话,我好歹忍住了要跳起来痛揍他的冲动,“我说白彦同志,这就是你听了那么久的感想?”

“不止不止,”他还一本正经摇摇头,“其实我挺羡慕你,电话能爱不接就不接。”

“骚扰电话当然不接!”我瞪他一眼。作为一个洁身自爱的成年女性,对待骚扰电话当然要像秋风扫落叶般无情。这可是原则问题。

5.

刚刚的骚扰电话来自一个中文很不错的意大利男人。

此人32岁,在我们这幢大楼21层的一家律师事务所工作。我们俩是在电梯里认识的。虽然这个情节听起来很合情理,但事实却很诡异:这幢大楼15层以下的电梯有6部,15到30层的电梯又有6部;而一楼大堂有不下4个入口,就算两人间隔不到半分钟走进电梯间,都有可能各自登上不同的电梯。所以说,两个不在同一楼层的陌生人连续几次同时走入同一部电梯的几率真的比在发票上刮出十块钱还要低。

可惜,发票上从没有刮到过十块钱的我却跟一个极品磨叽男N次同时走进同一部电梯。某一天他跟我搭讪了――那个早晨我按下19层按钮之后,等来的是F梯,他跟我几乎同时走进来,当电梯上升过16层的时候,他用一口流利的中文说:“你的粥好香。”

我手里拎着一杯早餐摊上买来的小米粥。要知道这种一次性包装的粥都封口封的严严实实,他闻到的香味估计来自内心深处对一个拎着粥的中国妞的渴望。

被老外用中文搭讪,我当然立即晕菜了,而且他那句话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谢天谢地的是刚冲他尴尬地傻笑,电梯就到了19层。

当时我以为这就是跟那个无聊男人仅有的交情。结果没想到那一个星期接连在电梯里碰到他N次――而且不仅仅是早上,有时候连吃午饭都能碰到。

所以,这些史无前例的诡异巧合极大地给予了此男人信心和勇气,他开始经常有事没事找我瞎扯。最强大的一次是上周五傍晚,我跟Stella和Kelly拎着包准备闪人的时候见到他在电梯间外边徘徊。头顶的一群乌鸦还没来得及飞过,就听见这位中文流利的国际友人问:“晚上可不可以请你吃饭?我会做中国菜。”

什么?!跑来请吃饭已经够生猛了,听他语气还是亲自下厨。不是上他家吃饭吧……

旁边的俩女人迅猛地闪进了洗手间,我说了声“不好意思我也去洗手间”之后也拔腿就跑了进去。

他估计能算得上男人中的极品,固执而磨叽――如果一个男人固执,他也许很有魅力;如果一个男人磨叽,他也许很细心体贴。但一个身上同时并存固执和磨叽两种气质的男人就很恐怖了。

这种症状叫做车见车爆胎。

不幸的是,这位中文很好的老外除了不断在电梯口或一楼大堂等我以及向我介绍他的一切之外,开始越挫越勇地邀请我去他家吃饭。仿佛将攻克一个中国妞当作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这不,前天他又在楼下等我了。这才在电梯里碰过几次面,就跟我是他们家私人财产似的。思索再三,我终于厚着脸皮紧跟总编一路电梯到B4,蹭他的车到公交车站才敢露头。为了人身安全,工作这么久以来总算是主动跟领导搭了一回讪,容易么我。

也就是那一次在车上,假洋鬼子总编Frank诚恳而温柔地向我询问工作上的困难,并告诉我奢侈品专区是一个新的功能性平台,对网站的内容和销售都很有价值,因此我也很重要;在此期间我对外有什么资源需求、平台本身有什么功能需求、跟其他部门沟通有任何问题、需要任何支持,都可以直接找他解决。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