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凑上前去仔细观察,终于在一片垃圾与复习资料的海洋里找到了被埋没的罗素同学――她拿着个手电筒,手忙脚乱手舞足蹈手脚并用地混战在纸山纸海中,饶是寒冬时节,依然闹了个汗流浃背――看到我回来了,她的脸“呼啦”地往下一垮,软软地虚弱地来了一声:“康德~~~”
尾音飘渺,还带抖。
我囧了一囧,“你这是在做什么呢?――怎么不开灯?”
“我把闸拉了。”
“啊?”我说怎么进门摁那么多次开关灯就是不亮,“好好的你拉闸干嘛?”
“不拉闸的话……我就会忍不住去开电脑呜呜呜……”
得,她还委屈上了。
“我说……”我深刻地感觉莫名的挫败感,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回答,只得顺手拿起其中一份资料凑近光源一看,却发现不对,“……内啥,这是后天考的内容。”
“哎?”
“这个资料,又是谁给你的?”我又拿起另外两张,“这个是最后一科的,就没明天什么事。”
“啥?――哦……那个……”
“你啊,平时不烧香,临来连个佛脚都找不着,硬抱到佛屁股上……”
“泥~~~”她龇牙做无辜状扭动。
“泥个什么泥――你怎么就不知道打电话问我一下?”
“我看你好像很紧张的样子……而且你是学习委员啊,要争第一的人,打扰你多不好……”
“你个猪!”我把地上的资料收集起来,就没见几张是和明天有关系的。“你这些东西到底哪里来的?你该不会把整个学期拿了的资料都翻出来堆在一起看吧――我说你那本书根本就是下个学期才开始上好吧?你现在看它做什么啊?”
“嘛,我稍微打电话问了一下,”她放下手里的书,“说是考这个啊……”
“你问谁啊?”
“苏拉底,白拉图……”――几个熟悉的名,正是隔壁班几个平时和她一起逃课打游戏的家伙。
我扶额,“这些人……自己都未必拎得清――你要怕烦到我,就去问马柯思啊――反正他总是很有空。”
马柯思,伟大的班长大人,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优秀典型。
“不要,我讨厌他。”
“小姐,你现在是挣扎在及格线上,居然还有时间去理会‘讨厌不讨厌’的问题真是……”
“士可挂,不可辱!”她脖子一横,大义凛然。
我投降,“那胡塞尔呢?”
胡塞尔,团支书,虽然体质比较柔弱,但无论哪一科的小测都是前五的常客。
“我现在只是六成死冒点烟,问了他就直接下了十三层地狱死焦了――那家伙绝对恨不得别人都考零分好衬托他的伟大智慧,眼看考试了他能……”
“OKOK,”我举手打断她,从书包里把笔记掏出来,“这里是笔记,你课本呢?”
“不知道摆到哪里去了――刚刚好久了,只找到这一本。”――她说的“这一本”就是那个提前发放的下学期课本。
我无力地抽出课本摊在我自己的桌子上:“你去把灯开开先,今天晚上你就坐这边,把我划红线的地方背起来……”
“啊?不好吧,你还要看呢……”她往后缩了一缩,“那个我去复印一下就好,等我一下就……”
她说着就要往外跑。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得了别抽抽了,不怕告诉你,这些东西我都背了最少五次了再看都吐了――你看着吧,我去洗白――先把闸拉上,灯开了……”
“小康康你最好了!!”罗素没等我划说完就从桌子底下窜出来――几乎在椅子上绊倒――扑到我身上,搂着我的脖子,“MUA”“MUA”两声,给我左右脸颊各狠狠地来了一下,“我爱死你了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