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巨澜·锷未残(6)

凭直觉摆蕴菲认为白杉芸和结巴及“一只耳”不可能会有什么仇恨,如果说是受什么人指使,笔录上并没有显示这方面的内容,好像就是一起单纯的交通事故。不过摆蕴菲觉得这个笔录有疑点,结巴并不是哑巴,为什么会出现“犯人是结巴无法回答清楚问话”这样的字眼儿?摆蕴菲警觉起来,说:“太岳,我觉得不对劲儿呀,这个案子里边存在三个疑点。太岳你看啊,第一,年龄不相符,这两个人不一定是苗禾壮认识的人。第二,在滨海一般是不会发生交通事故的,那里的车速都很慢,不可能把白杉芸撞成那个样子。第三,为什么审讯笔录上会出现‘犯人是结巴无法回答清楚问话’这样的字眼儿呢?我想起来了,我送证人下楼时似乎听见结巴在喊冤,因为他是结巴,当时我听得不是太清楚。我看这个审讯笔录也太不详细了,存在一些明显的漏洞。你想啊,他们抢劫出租车之后为什么会到滨海去?那里视野开阔容易被发现和追击,又为什么把车弃在北郊?绕这么个大弯有什么必要?可疑之处很多啊。走,太岳,咱们现在到凤凰山看守所会会犯罪嫌疑人去!”

摆蕴菲和王太岳匆匆忙忙来到公安局大院里,让王太岳开着车到凤凰山。

三菱吉普车行驶在凤凰山的山道上,天空乌云密布,山道非常险峻,一边是悬崖,一边是万丈深渊,摆蕴菲不自觉地提醒王太岳开车小心一点儿。路上不时有拉煤的大卡车下山,车速非常快,每逢遇到车辆会灯时,由于山道太窄,王太岳都不得不放慢车速,有时还得停下来让车。

来到天首市凤凰山看守所门口,他们看见看守所所长韩二宝站在门口,好像已经得到消息在迎接他们。下了车摆蕴菲一边与韩二宝握手,一边问:“韩所长,出来迎接我们啊?”

韩二宝的样子有些窘迫:“啊,啊,我没事在这里散步,正好遇到您。”

“走,看看今天送来的两个犯罪嫌疑人。”

“啊,好,好。”韩二宝应着话随摆蕴菲上车,车子驶进看守所大院,韩二宝的表情看起来多多少少有些不自然。

当摆蕴菲、王太岳和韩二宝来到关押犯人的监舍门前时,韩二宝忽然说道:“哎呀,看我这记性,支队长周大海把犯罪嫌疑人送来时交代我们继续审讯,说这是一起性质恶劣的交通肇事案,撞死了煤炭厅厅长,一定要继续审讯,看是不是有幕后的指使者,周支队长认为结巴和‘一只耳’可能还有重要的作案细节没有交代出来,他们分别在审讯室里关着继续交代问题呢。”

“走,我们到审讯室里看看去!”摆蕴菲很果断地说。

“好的,好的。”韩二宝答应着引摆蕴菲和王太岳往审讯室那边走,有一个狱警跑着来向韩二宝报告说:“报告韩所长,两个犯罪嫌疑人都畏罪自杀了!”

“啊,你说什么?你们他妈的是吃干饭的?啊?怎么会让他们都自杀了呢?啊?”韩二宝一副暴跳如雷的样子,那个狱警的表情有些恐慌无奈。

摆蕴菲他们匆匆忙忙来到审讯室里,看见曾经对着她喊冤的那个结巴,额头上一个大坑,从鼻子里流出来的血已经开始凝固。凭她的经验,如果没有强大的外力,犯罪嫌疑人自己往墙上撞是不可能把头撞出那么大一个坑的,况且死亡时间也不是他们到来之后。摆蕴菲又来到关押“一只耳”的审讯室里,“一只耳”的死与结巴的死法有着惊人的相似。那个狱警说:“我们就去吃了点儿饭,有人站岗,谁知道他们竟然会畏罪撞墙自杀。”

摆蕴菲很生气地说:“怎么会这个样子?把你们的监控录像打开看一下!”

韩二宝搓着手很无奈地说:“摆局,唉,现在看守所的日子不好过啊,一个月前监控设备就坏了,由于经费紧张到现在还没有修理呢。”

摆蕴菲心中产生了一连串的问号:周大海为什么没有向她请示就急急忙忙把犯罪嫌疑人送到看守所来?是不是在局里不好下手?韩二宝站在门口似乎有其他的事情,见了她没什么话说才说自己在门口散步碰上她了。犯罪嫌疑人结巴和“一只耳”的死是否与周大海和韩二宝有什么关系?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周大海和韩二宝是否与黑恶势力有什么牵连?犯罪嫌疑人是不是苗禾壮的朋友?白杉芸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黑恶势力,他们要对一个煤炭厅的厅长下如此毒手?白杉芸的死到底是车祸还是谋杀?此时此刻摆蕴菲想到了四个字:敲山震虎。

这时韩二宝的车从外边回来了,又让摆蕴菲产生了疑心,车是不是去送什么人了?摆蕴菲突然说:“韩所长,借你的车用一下。”

“啊,好,好的。”韩二宝有些惊慌地应道。

“太岳,你现在开上韩所长的车出发,到平州去了解陈子强和张永盛的详细情况,看一看他们与你了解到的结巴和‘一只耳’是不是一回事,是不是身份相同的人。”

“是。”王太岳答应着来到车前,司机没有马上交车,摆蕴菲故意说:“老韩,怎么,你还有什么事情要用车吗?”

“啊,没有,没有,还不赶紧把车交给王支队!”韩二宝望着司机呵斥道。

王太岳要了车,给摆蕴菲敬了礼驾车离开,摆蕴菲明显感觉到韩二宝听了她的话后表情显得很紧张。她又掏出手机给周大海打电话:“大海同志吗?你现在带上法医马上赶到凤凰山看守所来,犯罪嫌疑人自杀了。让法医来鉴定一下,看犯罪嫌疑人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我在这里等着要结果。”

周大海吃惊地说:“什么?犯罪嫌疑人自杀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啊?不可能吧?韩二宝简直是个废物,他是怎么搞的?好,我马上就带法医赶到!”

这时雨落下来,三月的夜雨还带着一些凉意,滴在人的身上冷飕飕的不舒服。摆蕴菲心乱如麻,周大海和韩二宝两个人的形象像电视镜头一样不停地在她的脑海里切换,一个可怕的念头顿时产生了:难道天首市公安局内部有内奸?难道自己的手下已经与黑社会勾结起来了?如果真是那样,情况可就复杂了,以后的工作干起来会更加困难。随着淅淅沥沥的春雨落个不停,摆蕴菲的脊背上陡然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她莫名其妙地打了一个寒战,情不自禁地说:“人说春雨贵如油,我遇春雨添忧愁啊!”

韩二宝神情恍惚地说:“摆局,怎么车里没有油了?没有油在这里加一点儿。”

“哈哈哈哈,老韩,你可真有意思,你没有病吧?”

“没有,没有,我身体挺好的。”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