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剪刀奔跑(8)

我摇摇头,又补充说:“不过,我们经常手拉着手走路,他还曾经拥抱过我。”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我必须告诉你,年轻人,我的女儿纳塔莉够让我很头疼的了,没想到你和布克曼·尼尔又……”他的语气有些难过。

“我知道,”我说,“对不起。”

“一个年轻人和比他大很多的人有暧昧关系,我并不认为是错误的,不过,我真的担心你的选择。”

担心?他是说尼尔,他的干儿子吗?“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是这样,”他表情严肃地说,“布克曼不可靠,他有很多问题,非常非常严重的问题。”

“或许吧,可他看上去很正常啊。”

“我不是说你不能见他。就像你说的,你们的感情已经很深了。以往的经验告诉我,要是一个年轻人满脑子想着一件事情,那么,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阻止他。不过,我希望你能让我随时了解情况,要是你觉得事情不妙,我希望你马上告诉我。”

我觉得,我好像刚刚买了一辆二手福特汽车,而销售员才想到提醒我:只要我在停车场不要用力踩刹车,汽车基本上就不会爆炸,不过最好还是留点神,把眼睛睁大些,注意是不是有冒烟的迹象。

我说:“好吧,我会记住你的话。可是,他现在真的很正常,我们的关系也很好。”

“是吗?那我就很高兴。”他说,然后他把轮椅转了个圈,从后面的书架上拿下了一个瓶子。“你想来几粒药丸吗?”他问。

“这是什么?我看着那个白色的瓶子,好奇地问。

“让我看一看,”他说着话,把眼镜拉到鼻梁上,仔细地阅读标签。“我刚刚从邮递员那接到的,所以还不能确定……啊,就是它,没错。这是一种良性抗忧郁药,吃了它,能让你感觉更平静。”

我耸耸肩:“好啊,那就给我吧。”

他把瓶子交给我,我把它放到外衣口袋里,和我的香烟放在一起。

现在,我妈妈抬头看看我,微笑起来。她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满脸微笑,似乎她是为我而自豪,或为别的什么事而骄傲。

“你现在是个独立的年轻人了,”她终于开口说话了,“有你这样的儿子,我很骄傲。”

“谢谢。”我说,我看着我的牛仔裤上,摸着膝盖处那个窟窿眼儿。

“你想听听我最近写的诗吗?我只写完了第一部分,写得有些质朴,但这是我的心灵之旅,和我创作性的潜意识融为一体。我认为它对你一定有帮助,因为作为自由而理性的年轻人,你也开始了心灵的旅行。”

除了我妈妈、芬奇大夫和霍普,似乎有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我和尼尔的秘密,其中就包括阿格尼丝。就在最近的一天下午,她走进电视房,目睹了我和尼尔迄今为止最亲密的接触。

当时,我的头枕在尼尔的膝盖上,尼尔的手放在我的头上,轻轻地抚摸着。

她惊叫起来:“你们是怎么回事?”

尼尔告诉她:“不要大惊小怪,也别打扰我们!”

阿格尼丝生气极了,乃至于有些发抖。当她离开房间时,我们两个人同时站了起来,似乎都有些尴尬。

我在医院里呆了两个星期。我离开后,芬奇大夫给学校当局打了电话,向他们做了详细的解释。他说我自杀未遂,需要辍学六个月,接受他的专门监督和治疗。

芬奇大夫的方法似乎很奏效,因为学校果然不再打电话过问这件事了。

在我回家后的第三天,我妈妈走进了家门,来到厨房粒,看到我一边抽烟,一边用她的铁锅烹制一根熏猪腿。

“最近你总是在芬奇大夫家里住。”她说。

“嗯、嗯,”我含糊地回应。我觉得我无须提醒她,正是她本人的原因,才迫使我寄人舍下,一味在别人家里晃悠。

“我认为,让你和那么多人交往是好事。”

这倒是真的,我想。我的确喜欢芬奇一家人,喜欢与他们接触。他们中总有人不喜欢睡觉,总有人想方设法寻找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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