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你的烟瘾比我还大吗?(1)

或许我应该先解释一下,我究竟有什么资格写这本书。我既不是医生,也不是心理学家,不过我认为我比他们更有资格。我的吸烟史长达33年,到了后期,我每天多则抽100支烟,少则六七十支。

我曾十几次尝试过戒烟,有一次甚至强忍了六个月没有犯禁。但是我并没有摆脱烟瘾,仍然会在旁边有人吸烟时情不自禁地凑上前去,想尽量多吸入一点烟气。乘火车的时候,我总是购买吸烟车厢的车票。

绝大多数吸烟者都会告诉自己:“我会在被烟瘾害死之前戒烟的。”烟瘾最严重的时候,我明知道自己正在迈向死亡,却完全无能为力。由于经常咳嗽,我整天都在头疼,随时都能感觉到大脑中的血管正在跳动。我是真的相信,那些脆弱的血管随时都会破裂,然后我就会因为脑溢血而死亡。即使这样,我仍然无法戒烟。

我一度想彻底放弃戒烟的努力,并不是因为我真的喜欢吸烟,某些吸烟者会用这样的理由欺骗自己,但我从来不会。我一直都很讨厌烟味,但我相信吸烟能帮助我放松,给我勇气和自信。每次尝试戒烟时,我总是感到非常痛苦,无法想象没有香烟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最终,妻子说服我去接受催眠治疗。我得承认,当时我对催眠疗法嗤之以鼻,因为对疗法的实际过程完全不了解,一听到“催眠”二字,想到的就是一个眼神犀利、表情阴鸷的家伙,手里拿着一个钟摆。吸烟者通常会产生的错觉,我几乎全部具备,除了一项:我并不认为自己是个意志薄弱的人。我能把握生活的每一方面,除了吸烟这一项。当时我以为催眠就是意志力的较量,尽管我不会主动抗拒(像大多数吸烟者一样,我还是真心希望摆脱烟瘾的),但也并不相信任何人能诱使我改变看法。

接受催眠治疗的过程似乎完全是浪费时间。催眠师要我做一些普通的事情,像举起胳膊之类。一切都并不神秘,我没有失去知觉,没有进入出神状态,至少我觉得我没有。然而疗程结束之后,我不仅停止了吸烟,而且还感觉颇为受用,即使是在戒断期间。

在你急忙跑去找催眠师之前,我必须澄清一个概念:催眠疗法只是一种交流方式。如果催眠师与你交流的是错误的信息,就不会给你任何帮助。我并不愿意批评为我治疗的催眠师,因为如果当时不去找他,我绝对活不到今天。然而,他的治疗并不是让我戒烟的决定因素,只是一个反面的刺激。我也并不反对催眠疗法;事实上,我们的诊所也将催眠疗法作为治疗方式之一。催眠是一种强大的交流和说服工具,可以达到良好的正面效果,也可以产生毁灭性的负面效应。不要轻易接受催眠治疗,除非催眠师是由你尊敬信任的人推荐的。

承受烟瘾折磨的日子里,我相信我的生活离不开香烟,宁可死也不愿彻底戒烟。直到今天,仍有人会问我,我是不是偶尔会莫名其妙感到痛苦。答案是“从来没有”——情况正好相反,我现在的生活非常幸福。如果我因吸烟而死的话,临死时我是不会抱怨的。不过由于意料之外的幸运,我居然摆脱了生命中最大的梦魇,永远不用再做烟瘾的奴隶,任由自己摧毁自己的健康和生命。

我不是个神秘主义者,不相信魔法、秘术那一套。我接受过严谨的科学训练,所以当这一切魔法般降临在我头上时,我感到完全无法理解。我开始阅读有关催眠和吸烟的书籍,然而一切似乎都无法解释发生在我身上的奇迹:为什么成功戒烟是如此容易,而我过去却从来没有成功过?

我花了很长时间才考虑清楚,因为思考的顺序正好颠倒了。我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自己戒烟如此容易,而我实际上应该思考的,却是为什么大多数人戒烟如此之难——也包括过去的我在内。吸烟者对戒断期的痛苦谈之色变,但当我回忆最终戒烟的过程时,却发现自己完全没有经历过痛苦。事实上,戒断期的痛苦并不是生理层面的疼痛,而是精神层面的自我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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