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罗伦萨》 第一部分(12)

他的眼睛,就像是凋谢的矢车菊,闪着光,湿润着。

虽然他和奥维达一样写了差不多数量的作品,其中有《肯森顿的城堡》《甫洛伊伯爵与乡下姑娘K》以及《未修过面的参孙①》。他为人们熟知可能是因为他说过的一句妙语:一次,萨默塞特·毛姆向他抱怨说,他怎么都找不到他第一版印刷的小说了。他回答道:“真的吗?我还没有发现我的小说被印刷过第二版。”(不巧的是,那些日子里毛姆经常到访佛罗伦萨,通常是到他秘书杰拉尔德·汉克顿的公司里去。)和阿克顿一样,特纳的命运在许多英裔佛罗伦萨人中很典型,他能够被人记住是因为他身边的人,而不是他自己做的事情。在这一点上,他和王尔德之间的关系是让他苦恼的问题。

特纳也是诺曼·道格拉斯的一个好朋友,道格拉斯在西特韦尔的另一首诗里化身为“唐纳德·麦克杜格尔”。那时候,道格拉斯的主要时间都是在卡普里度过的。卡普里那时候属于佛罗伦萨,他以卡普里的侨民圈子为背景,写了一部小说《南风》,留声机的发明者康普顿·麦肯奇也是如此,他的小说叫《圣洁的火》。道格拉斯还以笔名皮拉夫·贝出版过一本教人如何提高性欲的菜谱集《厨房里的维纳斯》。格雷厄姆·格林①为那本书作了序。

有很多作品影射了道格拉斯肮脏的性生活。在弗朗西斯·金关于佛罗伦萨的漫谈式小说《蚁群》里,一位意大利人佛朗哥回忆道格拉斯的聚会时说:“他周围是一些青春期男学生,我也在他们中间。道格拉斯充满慈悲地高高举起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在一场疯狂比赛之后,谁将被授予‘第一个赶到’的头衔。”阿克顿向詹姆斯·罗德描述过他与斯科特·蒙克利夫以及道格拉斯在基安蒂徒步旅行时的情况,“经过每一个村庄时,他都忍不住要调戏当地的小男孩”。在法西斯时代,这位老龄作家的癖好终于受了处罚,他因卷入与一个12岁男孩有关的案件而逃离了佛罗伦萨。尽管阿克顿为保护朋友的名誉(也许是为保护自己的名誉),在自己的回忆录里歪曲了事实,把这个故事里的男孩变成了女孩。因此这给了康普顿·麦肯奇机会对此进行讽刺:“最后他们都变成了小姑娘。”

罗纳德·弗班克性格上的古怪特点影响了很多读者对他作品的真正兴趣。画家邓肯·格兰特认为,他就像一个身着白色儿童手套和靴子的蝗虫,举止文雅;他的朋友和支持者卡尔·维克滕①觉得他是“劳斯莱斯里的奥布里·比尔兹利②”,是“萨伏伊的让·科克托③”。甚至弗班克在参加自己圈子的活动时,也给维克滕写信抱怨(1886年),那些评论给他的感觉好像他是一瓶禁止饮用的威士忌,根本不是铭悦香槟,他喜欢的一种特殊酿造酒。

奥斯伯特·西特韦尔在《贵族本质》中记载:“四月和五月期间,(弗班克)住在佛罗伦萨外面的一个庄园里,这个庄园以前属于瑞士画家伯科林。”西特韦尔和他的兄弟萨赫维尔经常能够在陶那-波尼遇到他,“他抱着一捆买来的花,步履蹒跚,情绪激动而又无助,寻找能够载他回家的出租车……”在阿克顿叙述弗班克与雷吉·特纳的会面时,鲜花也同样是一个很鲜明的形象。特纳非常不喜欢弗班克,阿克顿说,“虽然弗班克过的是与世隔绝的生活”——

但是他只是同90年代剩下的很少几个人保持着时断时续的关系,这些人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他,把佛罗伦萨闲谈的味道趸足这一点上没有人比得过他。他付小费的大方为他赢得了贝蒂店里服务生的喜爱。他总是认真地点上已经过季的水果,然后坐下来开始像萨尔瓦多一样陷入了深思。他总是逆着光线摇着冬季马斯喀特葡萄,爱抚地看着这些支串,同时一杯杯地品着葡萄酒。至于食物,他仅仅是挖一挖戳一戳,好像很不喜欢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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