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步凡在车上觉得心烦,就下车去查看那两幢教学楼,看样子工程质量还可以。见旁边有个五十多岁的人,他以为是建筑队上的什么人,就走过去问话:“老哥哥,教学楼怎么停工了?”
老哥回答的与赵谦理说的一样。王步凡又问:“你是哪个建筑队上的人?”
老哥苦笑了一下说:“我姓来叫来不易,是十字坡小学的校长,听说上边在十字坡建希望小学我很高兴,乡里让支书和村委会主任每人建一幢楼的决策也很正确,这样一来他们相互监督,谁也不敢弄豆腐渣工程,可是后来因为争场地两个建筑队打起来了,最后被迫停工,工地上的东西没人管,砖让人偷走了几百顶,水泥让人偷走了几十吨,我实在看不下去,就自愿来这里看着。唉……上边对教育这么重视,可是下边的人只图利益,就是不讲奉献。盖学校是百年大计,竟然也有黑心人偷学校的东西,自己的孩子就不上学了?叫我说支书村委会主任都应该撤职,只为个人赚钱,根本不把建校当回事儿。”
王步凡听校长这么说着,鼻子一阵阵地痒起来,他强压着怒火向来校长询问学校有多少学生,来校长回答说有一百八十名学生,是来自十个自然村的。王步凡又问有多少教师,教师的工资能不能按时发放。
来校长很无奈地说:“公办教师就我一个。十字坡穷,年轻人都不愿到这里来教学,结果村里就弄了几个村聘教师,有支书的儿媳妇,有村委会主任的女儿,还有支书的小姨子和村委会主任的小舅子,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根本不把教书当回事儿,我也不敢说人家。支书是乡党委书记的连襟,村委会主任是乡长的小舅子。去年支书的小姨子打了一个学生,我去劝她,她反而打了我两个耳光。我把这个情况反映到乡党委书记那里,你猜人家说啥?说打了我让我长点儿记性。人家厉害,咱怕人家。”
王步凡又问:“这些情况县领导知道不知道?县教育局知道吗?”
来校长说:“不知道,没人敢说呀。我是移民移到这儿的,单门独户的,惹不起人家,忍一忍就过去了,只是苦了娃儿们,我有些不忍心。”
王步凡沉默了,他望一眼闻过喜,见他正在快速地记录着什么,估计《天野日报》上又该出现反面报道了。这样的不正常情况报道一下也好,也许能够引起有关人士的关注。
来校长见王步凡望着停工的教学楼在出神,就说:“你们是从上边来的吧?如果能够接近我们的县委书记或者县长就替我捎个话,这教学楼可不能停工啊,一停工说不了要停多长时间呢!工程最怕半拉子。”
赵谦理想说点儿什么,王步凡急忙插话说:“我们是路过的,不过你们的魏书记我也熟悉,如果见到一定把你的话转告给她。”
那个老师在封闭的山村里竟然还不知道魏酬情已经当县委书记了,很疑惑地说:“好像县委书记不是姓魏吧?”
王步凡不想多解释就挥着手上车了,到车上他才说:“直接去双虎乡政府。”
叶羡阳专心开车,在山路上颠簸着前行,赵谦理和闻过喜见王步凡不高兴,也都不再说话。
到双虎乡政府门口,正有一群人围着两个人在论理。有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说:“鲍一保同志,我李三光在贾坪村当了二十年的村支书,修了水库建了渠,使全村百分之八十的耕地变成了水浇地,又把全村的道路变成了水泥路,不能说没有为群众办事吧,那个王拐子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嘛,他给你送了礼你就把我给撤了,你去问问贾坪村有几个人同意他当支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