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约热内卢》 第二部分(16)

海之女神耶曼亚接受了花朵并答应了大家的要求。过去她可能会觉得大家的要求比较容易达到。毕竟在新年前夜,过去只有无恶意的崇拜者膜拜,自发地在沙滩上点起蜡烛,并要求实现他们的这个或那个愿望。当时科巴卡巴纳已经居住了成千上万的人了,大家都信奉女神的力量。既然这个节日要由政府来管制,而且已经演变成数百万人的聚会,我不知道耶曼亚女神紧凑的时间表上可否腾出时间来应付如此多的请愿。我也怀疑在这种喧闹的情境下她是否觉得舒适。也许这就是为何真正虔诚的信徒已经改进了他们的膜拜方式。现在他们在安静得多的每月30号晚上向大海撒花朵。其他一些人则到更远一些的没有喧闹人群的海滩去。对这些虔诚的信奉者来说,科巴卡巴纳最后将不适宜于宗教活动。玛丽亚 · 格雷厄姆的时代已经完全过去了。科巴卡巴纳的集会已经成为一项重大的活动。白天有许许多多的人渐渐聚到大西洋大道。下午五点的时候,已经有100万人了。大约八点钟夜晚降临的时候,已经有200万人了。卖烤肉串的、卖罐装啤酒的以及卖各种各样的零食小吃的人使这个散步的地方看起来像一个游乐园。朝向大海的酒店和公寓的灯都亮起来了,富人们在那里开奢靡的个人派对。而那些窗户朝着海滩的房间是最抢手的,常常要数月前就预订(科巴卡巴纳宫殿的客房要一年前预订)。门口聚满了穿着夏日夹克的男人和一些令人难以置信的女人们。夜晚来临了,在下面的人行道上仍陆陆续续地有人到来,90%的人都穿着白色的衣服,挤满了旁边的小巷,海滩上也万人空巷。午夜前的几分钟,300多万人已经挤满了大道的各个角落。新年的钟声从扩音器中传出,突然间,音乐响起,烟花在天空盛开。

大海上空的烟花是从六个不同的地方发射到天空的,整个表演至少会持续20分钟。在一栋38层的酒店表面闪烁着层叠的瀑布般的灯,另外从科巴卡巴纳要塞也会有灯光柱射向天空。任何在场的人都难以忘怀,不仅是因为美丽的烟花,更是因为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互相亲吻、拥抱并祝福新年。里约人从何处得来这么多聚会和快乐的能量呢?无法保证新的一年会更好,大海会风平浪静或者繁荣真的会降临吗?但是在那个时刻,激情是胜过一切的。六场规模浩大的演出同时开始了,巴西的歌唱家们在沿海滩搭建的舞台上载歌载舞,这时人们所有的邪念都会不见了。这是世界上最大型的广受欢迎的节日,比悉尼海港、爱丽舍宫或者时代广场的新年庆祝活动要隆重两到三倍。派对一直持续到凌晨,跳舞和喝酒的人们那么多,但是钱包被偷、酒后闹事、打斗事故的数量几乎是零。这是里约最激动人心的,荒谬地来说,也是治安最好的一个晚上。当然也是最美丽的一个晚上。

当他们恋恋不舍地回到家的时候,人们在沥青路和沙滩上留下了300吨的垃圾。而这些垃圾在1月1日上午八点钟的时候已经被3000名垃圾清理工清理干净了,包括最后一支饮料吸管。大海也自动清理了人们撒下的花朵。

世界醒来的时候又年长了一岁。在里约,两个穿比基尼的年轻女孩很早就来到了沙滩。这里可以听到大海低沉的声音。夏日的阳光晒到身上灼痛但刺激,狂欢节的脚步又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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