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华未曾老去 第五章(6)

切了电话我寒毛根都立了,要让我那亲爱的老爸知道我夜不归宿,还是跟一“陌生”男子单独共处,非大义灭亲砍死我不可。愣了那么五六十秒,我跟通了电似的冲进厕所,洗脸梳头前后不到三分钟,拎着包就往楼下冲。冲到一半又跑回去了,堵门口神经兮兮地交代卓凯:“等我电话!今儿晚上去我家吃饭,千万别说昨儿晚上我跟你单独在一块儿来着!”

接着转头继续跑,还没到电梯口我又折回去了,千叮咛万嘱咐:“记得!千万别说!还有,我爸喜欢有思想、稳重的,我妈‘待见’打扮得干净利索的。”看我又往下冲,卓凯一把把我捞怀里了。估计是让我机关枪似的“训话”给说傻了,特紧张地问:“珊珊,真的假的?”

“真的!昨儿我跟我妈说了,没想到我爸也回来了,我现在先去找薛瞳,让她带我回家。”看卓凯还想追问,我实在没时间跟他解释了,在他颊上亲了一下说:“等我电话”。趁卓凯还没回过神来,我按了电梯就下去了。以前我从没主动亲过他,靠在电梯里耳根子发热,怎么折腾得跟偷情似的。

一进家门,看见老妈满脸的菜色和老爸泰山压顶的架势,薛瞳这个没义气的出溜得比兔子都快。我就跟解放时期的汉奸似的,点头哈腰接受党的审判。在详细审问了我们相识的经历以及对方长辈的基本情况之后,我爸点头表示初步认可。我妈发话了,到底过不过关还得看了真人才算。我终于肯定自个儿是亲生的没错,“看问题先抓表象”的基因绝对遗传自我亲爱的老妈。

从我哆哆嗦嗦地给卓凯打电话到他按我家门铃就隔了二十分钟,从清华园到我家,真怀疑他是坐火箭过来的。今天的卓凯穿得比平时正式了许多,手里拿着一管精装的画筒,革命的笑脸还是那么青春四溢。一进门就叫伯父、伯母好,谦恭得像谢师典礼。

我暗自松了口气,还好没落俗套,不像电视里那些第一次见丈母娘的爆发户女婿,大包小包外加西装革履。打我妈看见卓凯第一眼起,嘴角就没放下来,总是呈上抽筋状态。还是我爸沉得住气,客气地让他进厅里坐。

卓凯这小子毕竟是书香世家出来的,仪是仪,礼是礼的。他双手递上那画筒说:“家父知道我第一次来拜见您,没什么能让伯父青眼的,这是父亲朋友画的,送给您希望得到您的论赏。”我在旁边也不敢乐,心想不论是装还是演,丫闹得那叫一个实诚。

我爸打开画轴,我从旁边偷着瞄了两眼,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幅水墨图,柳枝傍水,三条草鱼一明两暗在争咬水面上的浮萍,上面写着赠我爸的名讳。

再看图上的名玺我直吐舌头,像我这种小学美术课从来没及过格的也知道这人是画画的,心想在加拿大两年没看出来啊!真不是一般的“书箱子”里倒出来的。我爸默许地笑了,不是因为这画,而是通过他选择送画和这副画本身能看出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家。

我爸很少对见一两面的人表现出好恶,可这回对卓凯算是给足了面子,虽然不像我投敌叛国的老妈那么热情,但吃饭的时候,还是主动给卓凯夹了菜。卓凯说话的分寸和举动也拿捏得特别得当。

边吃边唠家常,其实是我妈打探情报的关键时机。我爸偶尔也参与一两句,使得气氛更加热络。我爸说:“卓凯昨天见过珊珊那些朋友了,这些孩子都是我看着长起来的,灌了你不少吧?珊珊昨天在你那边没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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