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华未曾老去 第一章(3)

“嘿,我说怎么着啊,眉目传什么情呢?”感觉就不对,我心里跟沉了一泰坦尼克似的,七上八下。

“不管怎么着咱们也得先吃饭不是?今儿姐们儿做东,给你接风。程婶下午也不在家,吃完饭再把你送回去!”我和薛瞳打小就属于那种得理不饶人,欺负人没完没了的主儿。现在她语气明显软下来,我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有猫腻儿。

“就算相亲也让我洗洗澡,睡睡觉,调调时差吧。就现在这模样,眼红得跟兔子似的,能见谁啊?”这回轮着薛瞳心虚了,假装在后面闭目养神,展翔这孙子一副要死不活的德行,一言不发地把“大切”往五环以外开,我赶紧抽个空当给远在“千米以外”的老爸老妈报个平安,把被“绑架”的实况传达一下。

电话那头,我亲爱的老妈上来就用她那高八度的声音批斗我,我蹲那儿一通的“是是是,嗯嗯嗯”掉针的旧唱机似的,薛瞳先扛不住了,接过电话和颜悦色地跟我妈说:“阿姨,我是瞳瞳,嗯!对!罗昊……他们都在呢……”

看我斜她一眼,薛瞳舌头直打结,好像“罗昊”俩字烫嘴似的,其实对我来说这俩字不是烫嘴,而是烫心,它把高中的校园,明媚的草香,奔跑在操场上的帅气背影――深深地烙在我的心上。

不知不觉窗外飘起细雨来,“大切”打了几个弯,在一个复古的四合院门口停下来,一看就是新起的地儿,砖瓦都是仿古的,门口还停着一辆“雪芙莱”的子弹头和一辆黑色的“奔”,摆明了,我认识的这堆人里,早就“黑”上“奔”的只有罗昊,要不是怕念书的时候我不喜欢,他早就换了。

我们仨下了车,刚过头道院儿,罗昊就举着把大伞迎出来了。穿一身笔挺的西服,头发梳得倍儿亮,比展翔还展翔。看见我的表情就跟见着一女鬼似的,当场就僵那儿了。本来我也想“僵”来着,看他先抢了戏,只好特大方地拍拍他胸口:“嘿,好久不见了。”说完就往里钻,连头都没回,其实也就他妈自个儿知道,再待一会儿,把眼泪整出来的心都有。

罗昊跟在我身后一言不发,一直替我举着伞,就像以前我俩吵架时一样。以前我特跋扈,大小姐脾气说耍就耍,有一次下雨,我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跟他闹,刚买的山地车一溜水线就让我给推沟里了,他不还口也不阻止,就一直替我举着伞。

其实我心里明镜儿似的,罗昊绝不是那种没脾气的小男生,罗叔做房地产起家,入了澳籍,在北京、上海都是有头有脸的主儿,罗昊打小就是叼钻石生出来的少爷,走哪儿都跟土地爷似的供着,他也就跟我一人儿吃这套。那时候我特得意,使唤他使唤得那叫一个心安理得。真就以为帅得像卡通片主角似的罗昊,这辈子是飞不出我手心了。

刚认识他的时候,他都不跟女生说话,更别说开玩笑。可在男生堆儿里人缘特好,足球、篮球闹得最欢的就是他。那时我、叶子和薛瞳就跟着一群小花痴扎人堆里明目张胆地偷看他,看他在操场上恣意奔跑挥洒着青春,那些流溢着金色霞辉的岁月,就随着他发梢上的清水一并甩得无影无踪。

我正走神呢,差点被一特古朴的门槛绊个跟头,还好展翔把我接住了,抬腿往里面迈,雕梁画栋的正厅,四下打量了一圈,缎子的屏风竹叶儿面,青山翠竹的,最里边一溜红木的书架,摆了不少古董花瓶,正中间一桌席都是烤蓝瓷的碗,象牙白的筷子,段雪、谢天博小两口坐在次席,看见我,都站起来了,笑得那叫一个亲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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