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的?”
“最终给出的结论是,那个煤矿并没有生产,而那些死在矿井里的人都是下雨跑到矿井里去避雨,结果被瓦斯气体给熏死的。”刘东海神秘地说,“但是你知道那时候我们这里正在做的一项重要工作是什么,居然是在对抗百年一遇的旱灾,连续三个多月一滴雨都没下,那些死在矿井里的人避的什么雨?”
江天养被刘东海所讲的这个事情给逗乐了:“这个谎撒得经典啊!不过崔德贵跑了,矿上也该有人出来主持事情啊,他们是怎么处理死难者的?”
“就是钱呗!”刘东海用餐巾纸擦了擦嘴,“国家一般的补偿标准是20万一条人命,我们这边的老板一给就是30万40万的,多出来的就是封口费。死人已经不能说话了,那就得封住活人的嘴啊!总之,只要活人不去闹事,不自己到处乱说,安监局是不会主动往自己身上揽差事的。”
“死者家属真的就拿了钱不说了吗?毕竟自己家的人还在井口下面躺着呢!”江天养瞪大了眼睛看着刘东海。
“家属一般都只管钱,没几个愿意要尸首的。即便是要了,也得送火葬场火化,直接埋在地底下,就当是土葬了。这地方还有很顽固的土葬思想,没几个愿意火化的。”
“那将来子孙想去祭奠一下可都没有坟头啊!”
“一般家里会找几件死者的衣服,做个衣帽冢。”刘东海说到这里突然笑了笑,“再说了,你长大后还会想着去祭奠你家长辈吗?”
江天养瞪着眼睛看了刘东海半天,然后使劲打了他一拳:“你给我滚,马不停蹄地滚,少往我身上扯!”
从S市去往JY的路全部都是山路,一边是几乎成直角的山坡,另一边是万丈悬崖。这样的路一共有90多公里,如果不是经常走这条路,恐怕一般的司机是不敢在这里开车的,特别是下雪之后,路上的车更是稀少。
但是路上也并非没有车,因为JY是当地的一个煤炭主产区,而从JY到S市又没有铁路,所以从地底下挖出来的煤炭只能依靠那些载重大卡车拉到S市车站的站台,再通过铁路运往全国各地。
坐在丰田车里,江天养看着那些风驰电掣的大卡车眼直晕,惊讶地说:“这些大货车的司机是想死呢还是不想活了?这么大的雪,他们开这么快,不怕出事情啊!”
刘东海一边开车一边盯着刚刚擦肩而过的一台大车:“他们常年跑这条路,闭着眼睛都能开到站台上去,你说他们怕过什么!”
停了一会儿,刘东海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说:“他们也有一怕,你知道是什么吗?”
江天养疑惑着摇了摇头
“怕治超的啊!”刘东海哈哈笑了起来,“你知道这些大车一趟能拉多少吨吗?”
江天养盯着一台迎面驶来的卡车,一直盯到卡车与他们分开后很远的距离:“怎么也有六七十吨吧!”
刘东海鄙视地看了江天养一眼:“告诉你,少说也得一百六七十吨!”
“一百六七?”江天养惊讶地看着刘东海,“你丫小学计量单位学准了吗?一百六七十吨什么概念?可以装下三个火车皮了。”
刘东海笑着说:“你还别不信,一会儿前面是一个过磅的地方,你自己去看吧!”
果然,在前面十几公里远的地方有一个治理超载的检查站,很多大车被拦下过磅,电子秤上的数量和刘东海说的几乎没什么两样。而那些超载的司机大多在交纳一定数量的罚款后,继续开车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