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

玛里坐下后问我:“你们要孩子了吗?”

“啊!?”

“我说的是孩子。你和你的太太打算组织一个家吗?”

“我已经有一个家了。他们眼红得都要发疯了。”

她大笑,问我:“我们说到什么地方了?”

“调查局给多恩·胡安画像。你手里有他的画像吗?”

“没有,格里菲斯当初拿出四份复印件,但后来又都收回去了。”

“你知道楼层接待员的名字吗?”

“不知道。从来没说过话,也没见过。”她说,“接待员是联邦调查局的人。”

“对,所以你开始盘问旅客和员工。”

“是。我们需要知道除去那位接待员还有没有其他人看到过这位男士,或看见过他的汽车,或看见他带的女人。要是有人能形容一下那位女士的外表就更好了。我们还要调查他们的行踪,看看他们是否去过旅馆的酒吧和餐厅,有没有用过信用卡之类的东西。我是说,格里菲斯就这样告诉我们如何如何做,好象干这个工作我们是大姑娘坐轿头一回似的。”

“他们一向这么婆婆妈妈的。”

“是呀!但是我一直想的是事情的关键是什么?谁在关心?我们是在进行男女关系调查还是进行飞机失事调查?所以我问格里菲斯,我们是在寻找两个证人还是真的在找两个嫌疑犯。我认为对目前所作所为唯一能解释通的就是我们正寻找汽车里装有火箭的嫌疑犯。你说是不是?”

不完全对,但是我还是说:“听起来有些道理。”

“所以我提了这样的问题。谁知这倒提醒了格里菲斯。他说,所有的证人都有可能是嫌疑犯。简直是满嘴放屁。我们每个人都拿到了一张名单。名单上列有客房女服务员、餐厅厨师和侍者、办公人员和清洁工等等至少五十人左右的名字。在7月17日星期三下午4:15到第二天中午,那段出事前后的时间内,他们正当班。分给我十来个调查对象。”

“说说你住的地方。”

“除去那幢现代化的侧楼外,还占了一座大房子。大房子像个旧客栈。住的挺宽绰,侧楼有三十个房间,大房子里边也有十个房间。设备齐全,有酒吧、餐厅,甚至还有个图书馆。外边就是海湾,岸上点缀着几个农家小屋。景色美极了。”

她看着我说:“你到那里就会亲身体会到了。”

我没有回答。

玛丽继续说:“我们在那里待了整整一天,直到天都老黑了。我们倒是彼此轮换休息了一下。我还有个旅馆名单。这些人从7月17日起一直还住在旅馆没走。后来,又给了我一个旅客名单。他们7月17日住在旅馆,但已经结帐走了。按理说,第二天应该对这些人进行追查,但是没有安排。”

“为什么没有?”

“我也不知道。可能有其他的人去追查吧,或者格里菲斯和他的两个同伙要独搅这份功劳呢!他们向你通报过什么情况吗?”

“一点都没有。”

“那就对了。这帮家伙信口开河瞎指挥。比如,格里菲斯说晚11点开个碰头会,地点待通知。但是格里菲斯和调查局的那两个人整天到处转悠,和我们聊天,坐在调查现场旁听,还一个劲儿地向我们道谢,叮嘱我们别累着早点下班。根本不提开会的事。我没有机会和另外三个探员交换情况。我才不信还要开什么会。”

我明显感到玛丽和她的同事受到冷落,玛丽对此愤愤不平。上司告诫不要对任何人有所透露,五年来她隐忍不发,今天实在憋不住要向我诉委屈了。我要的是调查结果,但是她需要的是发泄——很可能,我从她那里只能得到简单的发泄。

玛丽问我:“要啤酒吗?”

“不。谢谢。我值班时才喝啤酒。”

玛丽大笑,道:“上帝,好长时间,我一直怀孕看孩子,连啤酒味道都忘了。”

“什么时候,你能喝了,我请你。”

“你准备吧!好,言归正传。我开始按名单找人了。谈话一开始,我拿出画像让大家传阅。最后我留下四个员工和两个客人,要他们依次到后面办公室和我面谈。头一个我接见的是名叫露西托的女服务员,那天她正当班。看样子她把我当成移民局的了。我给她看那位男士的画像,她说认不出来,但是我看到她脸色不对。跟我耍花招,你还嫩点。我让她出示绿卡或合法居住证明,这丫头撑不住了,嚎啕大哭起来。我答应如果她配合,我会帮她取得合法身份。听起来对谁都是一笔不错的交易,她答应了。她说,是,她看见这位男士带着一个女人,晚七点离开203房间。好,对上号了!”

“这个证词是不是带有胁迫性的?”

“有点。不过是真实可信的,如果是谎话,我看得出来。”

“好。她还记得那个女人的模样吗?”

“不清楚。203房间离楼梯不远,露西托又距他们30英尺。他们一闪就不见了,只听见下楼声。不管露西托看清没看清他们,有一点敢肯定,他们是从203房间出来的。还有,女士比男士年轻点,比男士矮点,身材苗条,穿着棕黄短裤,兰衬衫,脚蹬一双凉鞋。眼睛上架着大墨镜,头上扣着耷拉帽沿的帽子,看来不想让别人认出来。”

“他们去什么地方?”

“更对头了。他们走向停车场。男士拎着一条毯子,露西托说毯子像是从房间里拿出来的,所以引起她的注意,多看了他们几眼。露西托又说旅客们经常这样做,而且过后都把毯子送回来,因而她也没去制止。看起来,这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一对儿,对不对?”

“好像是。”我问,“他们随身还带什么东西了?”

“你指的是什么?”

“比如……任何东西。”

她看着我说:“就是这个问题,格里菲斯问了那个女服务员三次。我们到底找什么?约翰。”

“小冰箱。”

“才不是,就是一条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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