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隔着矮档板把香肠递给他,下了线,随手把电脑关掉。
我穿上夹克,说:“我的热门课要晚了。”
他咯咯地乐了。
我走到凯特的格子间,凯特闻声从计算机上抬起头,然后退出正读的文件。看样子那是我无权知道的东西,要不然就是男朋友的电子邮件。
我对她说:“我必须去见个人。”
大多数做妻子的都会问:“是谁?”但是在我们这行当里,才不会这么问。凯特只是说:“去多久?”
“用不了一小时。如果你能抽身,下午一点钟我在艾克饭店等你吃午饭。”
凯特笑了:“那是个幽会,我得先定座。”
大庭广众之下,不便过分亲昵,我敬了个礼走了。
走出大楼,在报摊上买了份每日新闻,然后向北,穿过几个街区,来到唐人街。
许多警察,还有调查局的人经常到唐人街聚会。原因何在?皆因在这里比较容易发现是否有人在盯你的梢。当然,除非盯梢的是华人,再有,就是这里消费低廉。我不知中情局的人在外边的聚会之处。我猜是在耶鲁俱乐部。不管怎样,我从办公大楼出来,好象没跟上尾巴。
我走过去,然后再回头走进一个华人餐馆,在对着门口的尽头找到一个空隔间坐下。这个餐馆叫“第三阁”,市局警察们喜欢称作“万宏楼”。
餐馆像是经济公寓的一个门厅改建的,是个地道的街头饭店,也是个人生地不熟的旅游者或者进城开荤的远郊外地人都难得光顾的地方。更重要的是,由于有了纽约警察这些座上客,这里成了纽约唯一提供咖啡的华人餐馆,下一步就该卖甜圈圈了。
天还不到正午,饭店还没上座。只有几个当地人边喝龙井茶边用广东话聊天。隔壁有两个人说的可是中国普通话。
对这一切我正在逐渐习惯。
侍者是个相当俊俏的东方女郎,步态轻盈,像彩云似的飘来飘去。
女郎向我飘来,我们相视而笑,倏忽,彩云飘去,来了一个穿着拖鞋的鬼老太婆。我暗暗叫苦,上帝对已婚男人开的玩笑未免太残酷了。我赶紧要了一杯咖啡。
老太婆踢里沓拉地走了。我开始看每日新闻上的体育报道。昨天晚上有一场垒球比赛,扬基诺队和菲利斯队大战12回合,最后以4:1获胜。延诺·马丁内斯首开记录得1分,乔治·波斯达最后回合被本垒连中二元,已定胜局。赛场上热火朝天之时,我正被凯特拽着在长岛上转来转去。本来我应该去看比赛,谁想到,比赛没看上,倒一个回合接着一个回合,没完没了地搏斗起来。
厨房里正准备当天的拿手好菜。我听见猫、狗、鸭一通儿乱叫,跟着就是一阵剁巴声,然后就安静了。最后,香味扑鼻而来。
我读着报纸,抿着咖啡,等候迪克·基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