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我看到凯特坐在吉普车里正用手机通话。我听她说了声:“我得走了,明天再谈。”

我上了车问:“谁啊?”

“詹尼弗?卢波,谈的是工作。”

我启动车子,掉头向大门开去。

凯特问:“怎么样?”

“有意思。”

我们默默无语,车子沿着漆黑、狭窄的道路,离开了海岸警卫所。我问:“现在去哪儿?”

“卡尔弗顿。”

“这是最后,最后一站吧?”

“嗯,最后一站。”

我们驶向卡尔弗顿。它是一个面向长岛北岸的小镇,原是格拉曼飞机厂的旧址,现是海军装配所的所在地。1996年美国环球航空公司那架波音747的碎片就是运到这里重新组装的。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来这里,不过我想还是应该来吧!

我打开收音机,调到夕阳台。约翰尼?马西斯正在唱“难忘主显节”,歌曲优美,悠扬动人。

有一段时间,我特别向往正常人的生活:不带枪,不持盾,无官一身轻。因实在不堪紧张重压,我离开了纽约市警察局。本来可以从此脱离司法界。谁知我原来那个混蛋搭档多姆?费恩里和反恐特遣队串通一气,钓我上钩,更换门庭,重操旧业。

一开始,我只把特遣队当做通往平民生活的中转站,不会长待下去。因为,我和警察局的哥们儿义气相投,感情笃厚,这是我唯一的留恋。而特遣队里却是寡情少义,人际炎凉,尤其是中情局那班特工更是神情冷峻,拒人千里,不可思议。不过,我眼前的同伴可是例外。

说到这一点,我得承认自己和特工梅费尔德的情谊是在共同侦破大案要案的激流漩涡中开花结果的。如果我退出警界到钓鱼船上找个闲差事干,而凯特仍在追拿恐怖凶犯,很难想像,我们之间的姻缘还能保持下去?这种想法让我足足一个月内疚不安。我及时刹住思想上的苗头,转而倍加珍爱我和凯特的爱情成果。

我们两个都明白,我们已经逾越了底线。底线上是合法奉命调查,底线下是非法私下刺探。我们可以就此罢手,也能摆脱我们的所作所为,因为那只不过是些想法而已。但是如果我们去了卡尔弗顿,如果我们要循着这条线索追下去,我们就可能遭到解雇,乃至指控。

凯特问:“那位先生提到继我之后利亚姆?格里菲斯和泰德?纳什找过他?”

我点了点头。

“你发觉他的证词是不是挺有说服力?”

“他在这上面用了五年时间。”

“我和他谈话前,他几乎用了十六个小时来调研,他仍有点情绪激动。我相信他。”凯特说,“我向其他十一个证人做了调查,虽然他们互不相识,但是他们的证词却基本上如出一辙。”

“是,我明白。”

我们又走了二十分钟,突然夕阳台歌声大作,一下子把我带回高中时代;炎夏之夜,在纽约的大街和人行道上狂欢乱舞;也带回一个没有机场金属检测器的时代;也带回一个没有人们所说的恐怖分子击落飞机的时代;也带回一个威胁远离美国本土,而不是日益逼近的时代。

凯特说:“关上好不好?”她自己关上收音机说,“再走几英里就是布鲁克里文国家实验室——回旋加速器、线性加速器、激光枪、亚原子粒子。

“在亚原子粒子后,你应加上约翰?科里。”

“有一种说法,也可以说是一种怀疑。这个实验室那天晚上正在做等离子发生器试验 ——一道死光——也就是人们看到的那道光击落了环球航空公司800班机。”

“行了,让咱们停车问问他们是不是这么回事儿?他们什么时候关门?”

照例,凯特没搭理我,接着说:“主要有七种说法。有一种说法是海底甲烷冒泡儿,你想听吗?”

“以后再听吧!”

我脑子里突发奇想,没准是鲸鱼在水下放屁吧。

凯特指点我顺路来到一座带警卫室的大门前。一个私人保安让我们停车,和海岸警卫所一样,根本不理我,只是看了看凯特手里中情局的证件便挥手放行。

我们进入一个广阔平坦的大空场。场上没有什么树,东一个,西一个散落着几座厂房式建筑,到处是水银灯,至少有两条长长的跑道。

从反光镜里我看到那个保安正用手机也许是步行话机通话。我说:“你记得’X-档案’里那片段吗?马尔德和斯卡利就是进入这么一个秘密装配所……”

“我不想听什么’X-档案’,生活和’X-档案’里的情节不一样。”

“和我的生活差不离。”

“答应我一年内不要动不动就和’X-档案’里的情节相对照。”

“嗨,我可没提什么等离子死光和甲烷气泡。”

“右转,到飞机库停下。”

眼前是个大飞机库,装着滑动式大门。我把车停在大门旁的一个小门前。我问凯特:“我们怎么能畅通无阻地经过守卫进入大门?”

“我们有合法证件。”

“再想想。”

她愣了一会儿,回答:“很清楚,事先有所安排。”

“谁安排的?”

“一些人……一些政府人员,他们也不满意官方对事件的结论。”

“是不是有点象搞地下活动?有一个秘密组织吧?”

“是人,不是组织。”

“有接头暗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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