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胖,也不抽烟。其实,我他妈的什么也不知道。也许她现在已经三百磅了,还抽雪茄。我一直在想,我们见最后一面的光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我记得那个疯子莫特利逃出来之后,只要是跟我有点关系的女性就会莫名其妙地被他追杀。我打了个电话给她,跟她说,她很危险,最好出城避一避。”
“我记得。”
“她气坏了。问我凭什么干涉她的生活?我跟她说,我别无选择;但是,我明白她的想法。你选择了一个新的男人,继续过日子,却因为前夫惹的麻烦,被列进死亡名单,还得躲躲藏藏的,这算怎么回事儿?”
“你以前就跟她解释过了。”
“是解释过了。我现在想起来了。梅勒妮出生的时候,我打电话跟向道喜。等一等,不对。我是打过电话,但接电话的是她丈夫,蒂勒,他说,她坐飞机去探望孙女去了。”
“然后,你打电话到迈克尔家,这次找到她了。”
“没错。我还记得她一个劲儿地称赞咱们的孙女有多漂亮,不过,她好像也是在跟她自己说。迈克尔跟琼结婚的时候,她很不高兴。”
“这我倒不知道。因为琼是中国人吗?”
“是啊,迈克尔是这么说的。因为这两个人完全不一样,生活在不一样的文化里,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她一直挂在嘴上唠叨。但我猜她是不想要一个中国媳妇,或是生出一个斜眼歪鼻的孙子。
“但最后她还是屈服了。”
“哦,当然。人嘛。阿妮塔心肠好,也不会钻牛角尖。她只是以前不认识亚洲人罢了。她的儿子娶了个亚洲人,没多久她就习惯了。”
“你的感觉呢,亲爱的?”
“你是说琼吗?我想,她是迈克尔这辈子最珍贵的宝贝了,也许只有梅勒妮有可以与之相比。你说的大概不是这个吧。”
“不是。”
“我真不确定我现在的感受。”我说,“好像少了些什么,但少了什么?她已经很久没在我生命中出现了。”
“也许少了过去那一部分。”
“也许吧。不管是什么,反正我觉得有些难过。”
“我知道。”
我们俩沉默了好一阵子,然后,她问我想不想喝一杯咖啡。我说,莫妮卡好像把最后一杯喝掉了,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想喝。
“她是在星期六上午过世的,”我说,“孩子们星期天飞过来。我不知道安德鲁现在住在哪里。上次我听说他在丹佛,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待那么久。”
“免得发霉。”
“他们昨天飞到这里来,”我说,“今天晚上才打电话给我。”其实,我也不大确定,“丧礼明天举行,在赛奥斯特区附近。”
“你会去吧。”
“应该会。租辆车,开到城外去。时间是下午两点,我来回都可以避开高峰时间。”我看着我的手,“其实,我并不是很想去。”
“虽然如此,我想你还是该去一趟。”
“我想我没有别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