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夕鹤九号列车上的人15

开运桥下不远处,有一家叫做“白杨舍”的咖啡馆。坐在那家咖啡馆的窗边座位上时,可以俯视河面,看着种在窗外的几株白桦树。通子很喜欢那家咖啡馆,每次回到盛冈时,一定会带吉敷光顾那里。她和那家咖啡馆的女主人好像是从小就认识的朋友。

出了现代化的车站大厅,踩过车站前广场的花砖,再经过车站前的短短大路,就是开运桥了。

吉敷没有上桥,而是选择了桥下岔路的右边小路,然后在小路尽头的地方右转,很快就看见建筑在河边的白杨舍了。方形纸罩的灯座亮着,虽然是过年,白杨舍好像照常营业。

推开门,店内还是老样子,没有什么客人,只有一个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坐在吧台边。老板娘在吧台里。吉敷记得她的名字好像叫做广濑宪子。已经五年半不见了,她似乎老了一点。

因为推门的关系,挂在门上的铃铛响了。吧台里的老板娘照常说着“欢迎光临”,一边抬起头来看顾客。一看到进来的人是吉敷,便立刻说道:“哎呀,好久不见了!”

吉敷的心里也油然生出怀旧的情绪。不过,如果是在外面的街上遇到老板娘的话,自己恐怕不能立刻认出她;可是,五年半不见的她,却一眼就把他认出来了。是因为自己的外貌和以前一样,没有变化吗?还是自己心中所想的理由呢?

“好久不见了。”吉敷也说。他本来想坐在吧台边,便朝吧台走去,但是转念一想,还是走到窗边的位子坐下。从窗户看出去,景物依旧。开运桥和沿河建筑物的倒影映在河面上,没有倒影的地方,便反射着夕阳的余晖。北边的河水,看起来非常干净。

种植在窗边的白杨树仍然瘦瘦的,这几年似乎都没怎么长大。以前和通子来这里时,总是坐这个位子。

“坐吧台这边也可以啊!”宪子端着水杯,从吧台里走出来。吉敷听到她靠近的脚步声。

“坐这里就好了。”吉敷说。坐在吧台前的男人,转头看了吉敷这边一眼。

“你们都喜欢这个位子。”她一边说,一边坐在吉敷对面的椅子上,“上次通子来的时候,也是坐在这里。”

“什么时候?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吉敷心想,通子果然来过。

“这个嘛……两三天前吧?……不,好像更早一点,是去年的事了。”

“她来的时候,说过什么吗?”

“没有啊。她只是坐在这里,拼命地写信。”

“写给谁?”

“写给你的。就是这个。”

她从围裙的口袋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信封。吉敷接过来,看着信封上的收信人姓名。吉敷竹史さき①。刚才在青森警局见过这个笔迹,现在仿佛是通子在呼唤着自己的名字。是通子的字。通子以前就有这样的习惯,名字后面的敬称总爱用平假名来书写。信封背面的寄信人姓名,只写着“通子”。

“还好吗?好几年不见了。”广濑宪子说。

“嗯?还好。”吉敷回答。他已经有点心不在焉了。

“看你心不在焉的样子!很想看信吧?那就请好好看吧,我去那边,不打扰你了。”宪子站起来,走向吧台的客人。她弯腰钻进吧台里,和坐在吧台前的年轻客人闲聊起来。

吉敷急忙拆开信封。信并不是很厚,这让吉敷有些不高兴。信纸折叠成四折。

竹史:

想到你或许会来这里,所以我写了这封信。

想写的事情很多,但是,一提起笔来,却发现有很多事情不能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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