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为是英雄救美的家伙。”萨姆喃喃自语,“很好,我们换个话题。根据我的感觉,德威特并不是个没有脾气的人,为什么有人侵犯他的女儿,他肯这么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呢?”
洛德把手插在口袋中。“巡官,”他用打开天窗说亮话的姿态说,“我知道才见鬼,这完全不像他。除了和朗斯特里特相处这件事上,他一直是个敏锐、机灵,而且有坚定的自我信念的人,也是整条华尔街最精明的生意人之一。德威特平常很关心自己的女儿,也随时留意她在外面的名声,按理说,有人敢这么侵犯他的女儿,他一定当场打回去,把这个色狼撕成碎片,但——他什么也没做,妥协了事。为什么他会这样,你问我,我问谁啊!”
“照你这么说,德威特对待朗斯特里特的方式,完全不像他的正常个性喽?”
“当然如此。”
洛德又说,德威特和朗斯特里特常关着办公室的大门争执不休,至于吵什么,天知道;问到德威特太太和朗斯特里特的关系如何,这金发的小伙子则小心翼翼地避重就轻;迈克·柯林斯呢?洛德说他直属于德威特的管理,并不清楚朗斯特里特那边的客户的情形;至于朗
斯特里特会不会完全不理睬德威特,直接建议柯林斯买股票,洛德的回答是,如果你了解朗斯特里特的话,这一点儿也不奇怪。萨姆一屁股坐在桌角上。“小伙子,后来朗斯特里特有没有再骚扰珍妮呢?”“是的。”洛德又变得愤怒了,“我不在场,事后安娜·普拉特告诉
了我。珍妮严词拒绝,从办公室跑了出来。”“你知道后做了些什么呢?”“你以为我会怎样?我当然立刻找朗斯特里特算账。”“揍他一顿?”“呃……我们大吵了一顿。 ”“好,没问题了。”萨姆利落地结束了谈话,“叫德威特小姐进来。”
珍妮很自然完全站在她父亲一边,所说的都是乔纳斯已记在本子里的,一点儿新鲜的东西都没有。萨姆听得无精打采,草草打发她回隔壁房间了。
“因佩里亚莱先生!”
这个高大魁梧的瑞士人几乎把整个门洞都塞满了。他的衣着一丝不苟,短而尖的胡须整齐、光亮。乔纳斯似乎有些被震住了,用敬畏的眼神看着他。
因佩里亚莱明亮的眼睛一下子盯住了桌上的镜子碎片,有点儿嫌恶地微微皱眉,然后转身面对萨姆,客气地鞠个躬。他说,他和德威特是好朋友,相交有四年之久。他是在德威特到瑞士阿尔卑斯山游玩时认识他的,两人一见如故。
“德威特先生是个非常和善的人,”他露出雪白的牙齿,“后来我四次出差到美国来,每次都住在他家。”“你的公司叫什么名称?”
“瑞士精密机械公司。我的职位是分公司总经理。”“噢,这样……因佩里亚莱先生,有关这桩命案,你能提供给我们一些看法吗?”因佩里亚莱摊开他那双保养良好的手,说:“我什么想法也没有,巡官先生。我和朗斯特里特先生并不熟。”萨姆让因佩里亚莱离开。因佩里亚莱才出门,萨姆脸一沉,大吼道:“柯林斯!”
这个高个儿的爱尔兰人心不甘情不愿地跟进来,嘴角不开心地垂
着。不管萨姆问什么问题,他都极不耐烦且恶毒地随便敷衍两句。萨姆走到他面前,像要撕碎他一般揪住他的领子。“给我仔细听着,你这种榨人油水的政客,”萨姆说,“我他妈的想跟你讲这些话已经等了很久了。我太清楚了,你他妈昨晚就跟我猛打马虎眼,以为这样就能躲过今天的询问,但你终究躲不掉,是吧!你这个该死的公仆,昨天说你跑到这里来找朗斯特里特理论,要他给你一个交代,说你们并没有吵架,当时我不打算深究,但今天早上我可要弄个一清二楚。你现在跟我说实话,彻彻底底的实话。”
柯林斯气得浑身发抖,用力推开萨姆的手。“你真是个聪明的警察,是吧!”柯林斯也咆哮起来,“你想我会怎么对他——亲他是吗?没错,老子当然要臭骂他一顿——希望那下流的家伙下地狱。妈的,害我破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