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们纷纷对女演员左手上光彩夺目的订婚钻戒表示赞叹。此时,几名服务员带着餐具走进房内……
简单用过点心后,波卢克斯打开录音机,音乐响起,大家例行公事般跳着舞,只有朗斯特里特和彻丽两人乐在其中。朗斯特里特开心得像个小孩,半开玩笑地要去搂珍妮·德威特,金发的洛德冷冷地挡在中间,顺势接过珍妮就舞着往一旁去了,朗斯特里特哧哧笑起来。
彻丽站在一旁,甜美的笑容不变,却看得出风雨欲来。
五点四十五分,朗斯特里特关掉录音机,开心地宣布:“我忘了告诉你们,在西恩格尔伍德我家里,我为各位安排了一个小小的晚宴,想给各位一个惊喜。”他大喊起来,“每个人,每个人都得去。你也来,迈克,还有你,那边那个,波卢克斯,还是叫什么来着——你一道来,表演你的读心术给我们开开眼界。”他像猫头鹰一般看看手表,“现在赶那班车还来得及,走吧,各位!”
德威特吞吞吐吐地解释,说他晚上还得赴一个约会,而且是他做东请客……朗斯特里特生起气来:“我说过了,每个人都要去!”因佩里亚莱耸耸肩,仍面带微笑;洛德轻蔑地看着朗斯特里特——当他把目光移向德威特时,眼里却浮现出一丝迷惑……
五点五十分,一行人离开彻丽的套房,留下一屋子狼藉的杯盘。他们乘电梯下楼,来到了饭店大厅。朗斯特里特向服务员要了份晚报,并吩咐他去叫出租车。
然后,一行人走上人行道——站在饭店面朝四十二街的出口外。门房拼命地吹着口哨想拦出租车,但车道上塞满了几乎动弹不得的各色车子。天空乌云压顶,时有闪电。几个星期来又干又热的天气将水分猛烈蒸发,一场倾盆大雨迫在眉睫。
果然,马上下起雨来了,而且令人措手不及,仿佛天空裂开了缝一般。雨水排山倒海而来,霎时慌忙躲雨的行人和拥堵的车阵乱成一团。
门房更用力地吹口哨拦车,一边回头对朗斯特里特无奈地苦笑。一行人跑到第八大道拐角一家珠宝店的遮雨棚下躲雨。
德威特贴近朗斯特里特身边,说:“对了,关于韦伯的抱怨,照我说的那样处理,你觉得如何?”德威特把一封信交给他。
朗斯特里特右手揽着彻丽的腰,从左边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银制眼镜盒,然后放开女人,戴上眼镜,把眼镜盒放回口袋。他从信封中抽出一封打印的信,漫不经心地看着,德威特在一旁半闭着眼睛等待。
朗斯特里特一副不屑的样子。“别理他!”他把信丢回给德威特,德威特一下没接着,信掉落在湿漉漉的人行道上。德威特面如死灰,弯腰捡起信。“韦伯他开心也好,气得要死也好,我反正已经决定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也别再拿这事来烦我。”
波卢克斯忽然喊起来:“越城电车来了,我们就搭这趟吧。”
眼前喧嚣的车流中,一辆红头狮子鼻模样的电车摇摇晃晃而来。朗斯特里特摘下眼镜,放进盒中,并把眼镜盒好好放回他的上衣左口袋,他的左手就留在左口袋中。彻丽又紧紧贴上来,朗斯特里特挥挥他空着的右手。“去他的鬼出租车,”他大叫,“坐这趟车算啦。”
电车吱吱嘎嘎停下来,霎时,像落汤鸡般的一大堆人拼死挤向打开的后车门,朗斯特里特一行也奋力挤入人群,朝车子的入口挤去。彻丽仍紧紧抓着朗斯特里特的左臂,而朗斯特里特的左手仍插在左口袋里。
他们踏上台阶,售票员一直用嘶哑的声音大叫:“快点儿!上车,上车!”
雨水浸透了每个人的衣服。
德威特夹在埃亨和因佩里亚莱两人庞大的身体中间,就这么往前硬挤。因佩里亚莱非常有骑士风范地护着德威特太太杀出一条血路,还偷空对埃亨幽默地挤挤眼,用他那外国腔说:这回还真荣幸,有机会在美国参加这么一次奇特的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