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刀男(1)

十月的第二个星期一是体育节,一般学校都在开运动会,平日运动不足的人可能也在考虑出去跑跑步。我却一整天都躺在床上,舌头上残留着甲酚肥皂液的味道,半点食欲都没有。

到了十四日星期二,身体总算恢复了。早上我吃过吐司和橙汁,在圆桌上打开东京二十三区地图,盘算今天的行动计划。

樽宫由纪子是在私立叶樱学园高等学校读书的高二学生。在哪里等待能遇到放学回家的她呢?

我事先去图书馆查过东京都公共设施一览,确认了叶樱高中的地址。按照地址在地图上找到叶樱高中后,我试着用手指描出从高中到沙漠碑文谷的路线。

至于交通方式,有地铁东横线和直达目黑大街的公交车两种。我想樽宫由纪子可能是搭东横线在学艺大学站下车,或是坐公交车在教给我地名正确读法的鹰番公交车站下车,然后步行回到公寓。到底是哪种路线,此刻还无法判定。

我感觉还是在沙漠碑文谷等待最为妥当。但如果在公寓入口埋伏,返回的女高中生是否真的是樽宫由纪子,无从得知。很可能住在沙漠碑文谷的其他家庭也有读高中的女儿,甚至可能和樽宫由纪子同样,都在叶樱高中就读。

首先有必要了解叶樱高中的制服。

看看手表,早上八点。现在出发的话,尽可赶得上高中的午休。

我离开了公寓。秋雨锋面今天依然停滞不去,太阳没露脸。

和四天前一样,我从丸之内线转日比谷线,继而搭乘东横线,过了学艺大学站,到达了叶樱高中所在的车站。从站前往南步行几分钟,登上一道缓坡,前方便是私立叶樱学园高等学校。

附近都是安静的住宅区,即便宣传说是“最适合学童教育的环境”也不夸张。修剪得整整齐齐的矮树篱笆接连不断,一户人家半开的窗隙里,白色蕾丝的窗帘随风飘舞。在这里只是关车门的声音过猛,邻居都有可能皱起眉头,可谓高雅人士生活的地方。

不过只要来到地铁站前,快餐店、小酒吧和KTV包房便一应俱全,加上搭东横线可以直达涩谷,即使学校附近的环境不错,对提供健全的学童教育也没有太大作用。

在校舍与操场之间是一条宽广的红砖道,由正门一直延伸到后门,路边白杨成列。镶嵌在纯白校舍正中的大时钟,时针正指向上午十点过后。因为还在上课,红砖道上看不到学生的影子,某处的音乐室好像正在上古典音乐鉴赏课,隐约传来轻快的管弦乐曲。

我寻找着能打发午前时间的地方,最后总算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公园。

我在长椅上坐下来,心里祈祷着可别下雨,一边眺望着年轻的妈妈陪幼儿玩耍的情景。年约五岁的幼儿登上木制的大型游乐设施,在粗绳编成的网上蹦蹦跳跳。怀孕的妈妈抚摩着自己的大肚子,抬头看着儿子。

远方响起教堂般的钟声,宣告正午到来。我离开公园,返回叶樱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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