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安迪(1)

有人多疑,有人固执乐观,还有人秉性温和、慢条斯理,他们都不会因惊慌失措而大呼小叫,即便是像卡迪一样愤世嫉俗的人也不会投机取巧拿自个儿的小命开玩笑。我对他喊道美洲虎车里可能会有炸弹,尽管他不信,可他还是跳出了车,被我拽着跑到了公路的另一边。我们俩穿着晚礼服站在州际公路的接口处,旁边的人都伸长脖子好奇地盯着我们俩看。我们一直站在那儿直到磁带全部放完,虽说就像卡迪说的并没发生什么爆炸,但我还是坚持打电话给警局,让他们派人来检查车子。我们在路边等着,卡迪一直和我争执,说我在浪费他的时间。老律师艾萨克?罗斯索恩曾抱怨说,假如卡迪是摩西,那他就会在西奈山——《圣经》中记载的上帝授摩西十诫之处——顶上跺脚要求上帝别耽误时间而快快道出那十条戒律。

在艾丽斯回山里老家前,是卡迪曾给她出了个主意,让艾丽斯到进口汽车修理厂去,让机械师把那盘《为何不把我的戒指戴上我的戒指》的磁带放到车载录音机里?我不喜欢摇滚乐,但我清楚地知道,这些日子里,艾丽斯不可能有闲心去买猫王磁带来和我开玩笑。卡迪用手机给汽车修理厂打了个电话,但没人接。这很自然,因为那儿很少有人。随后他又找艾丽斯听电话,她那会儿正待在山上祖母家里。前天我刚给她去过电话,家里有位大婶告诉我她那时不便接电话,但会回电的,事实上她一直没给我回过电话。但是她却接了卡迪的电话,并告诉他说她没往我的车里放过磁带,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卡迪对我说艾丽斯正要出门,并让他转达她对我的爱。卡迪还说艾丽斯和他开玩笑说,希望自她走后,他是坐我车的唯一猫王粉丝。这样的话有可能出于艾丽斯之口,我感到好像在长时间沉默后,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大概她觉得由他人翻译来和我说话要容易一些。

我承认早些时候曾把车钥匙放错了地方,卡迪迅速地想到或许是警局的什么人拿了钥匙,然后把磁带放到了我车里——车就停在卡德米恩大楼后的停车场。因在探讨“魔头女兵”一案时,此人或许听我提起“高中戒指”的推论。卡迪没好气地问:“难道你不知道没人愿听你瞎胡扯吗?”

我被他惹毛了,真想回敬他一句:“是啊,我认为你和安迪?布鲁克塞德的老婆上过床,可我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但我没这么说。“这一定是‘猜猜’干的,卡迪,我能感觉出来,很快要出事了。”

他开始沿着公路往下走,然后又走回来。“别跟我玩儿心理游戏了,别瞎猜。”

“他们在《后窗玻璃》里就是这么对吉米?斯图尔特说的。”

他挥了挥手说:“生活不是电影。”

“但生活想要变成电影。”

“噢,天哪。”他又跺着脚走了,边走边拾起路边的垃圾,此人决心要清扫整个世界哪。

久违了的渴望一下子涌上心头,我很想抽根烟,喝杯酒。我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幅怪怪的画面:我和梅维丝两人在松山湖畔一边抽烟喝酒,一边欣赏着湖面日落美景。可我已有家室,况且早已戒烟,原先较成问题的饮酒陋习,这些年来也一直都在严格掌控之中,任何场合我都未曾破戒。

 晚间的温度很高,雾气也重,远处警局的拖车大灯射着鬼影般的光疾驶而来,后面车上坐着的是警局法医头儿,即永不知疲倦的伊桑?福斯特中尉——他是非裔黑人,那些铁杆儿大学篮球迷们依旧称他为“扣篮”大夫。他从巡逻车上跳下来,六英尺半的个头干净利落地立在那里,叉着双臂,冲着我们皱了皱眉,说道:“有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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