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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纸上根本就没有提到莫里西酒吧的抢劫案,但是接下来的几天,我却听到许多传闻。莫里西兄弟的损失越传越夸张。我听到的从一万到十万都有。到底被抢了多少钱,只有莫里西兄弟跟抢匪知道,但这两边都不会说出来,所以,损失的金额怎么说都行。
“我想总数在五万左右。”比利·基根四号晚上跟我说,“数目当然会越传越多。每个人和他的兄弟都在现场亲眼目睹。”
“这话什么意思?”
“到目前为止,至少有三个人言之凿凿告诉我说,事发当时他们在场。得了吧,在场的人是我,我才敢发誓,他们那几个人根本不在场。不过,他们加油添醋之后,有时连我也弄糊涂了。你知道有个抢匪一巴掌把个女的打得昏头转向吗?”
“真的?”
“他们是这么告诉我的。而且莫里西兄弟里还有人被打了一枪,受了点皮肉伤。我想亲临现场是够刺激了,但是,不在场好像更具戏剧性一点。一九二八年都柏林骚乱十年后,你好像找不到任何一个当时没参加这场革命的人。那是一个光辉的星期一早晨,三十个勇敢的人走进邮局,十万英雄揭竿响应。怎么样?马修,五万块不算过分吧?”
汤米·蒂勒里好像那天也在,我记得他坐在一边大吃大喝。也许我记错了。从那之后,我有好几天没见到他,也没听他提起过这桩抢劫案。如果他有赌棒球稳赢的窍门,他一定会说得全酒吧没有人不知道。你只要赌大都会跟扬基队输,这两队就一定会赢。
大概是第二个礼拜,有天中午,斯基普到阿姆斯特朗酒吧,见到我躲在后面喝闷酒。他在吧台买了一杯黑啤,拿到我的桌上来,在我对面坐下。他说,前一晚他到过莫里西酒吧。
“自从上次跟你去过一回,我就再也没上那里了。”我告诉他说。
“昨天也是我第一次去。他们把屋顶修好了。蒂姆·帕特还问起你。”
“我?”
“是啊。”他点起一根香烟,“他希望你有空到他那里走走。”
“干嘛?”
“他没说。你是侦探不是吗?也许他要你去查点东西。你觉得他们到底损失了多少钱?”
“我可不想卷到这种事里。”
“你别跟我说。”
“爱尔兰人的家务事,我可不想沾上边。”
他耸了耸肩,“你也可以不去。蒂姆·帕特说,今晚八点过后,随时候驾。”
“我以为他们要睡到八点。”
“如果他们睡得着的话。”他喝了一大口啤酒,用手背抹了抹上嘴唇。我说:“你昨天晚上去过了?那地方现在是什么样子?”
“还不就那老样子。我跟你说,他们把天花板上的洞给补好了,至少我是瞧不出破绽。蒂姆·帕特跟他的兄弟们也还那德行。我告诉他们,下次我碰见你,会把话带到。至于去不去,就是你的事了。”
“我想我不会去。”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