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放令(10)

然后他走到沙夫茨伯里大道,乘十四路汽车到皮卡迪利广场。他给了乘务员一张一英镑的纸币,因为他知道他会需要很多的小额零钱。在皮卡迪利,他将自己关在一个电话亭里。他的口袋日记本的地址页上,用铅笔写着所有姓帕尔弗里的人的姓名首字母和电话号码。他很感激这个女孩有如此非同一般的名字。这些姓帕尔弗里的人中没有以"小姐"称呼的,但这并没有让他感到惊讶。他曾在什么地方看到过,如果在广告上说你是个女人,那就是在邀请奇怪的电话。当他列出了八个电话号码后,就在书店的袋子上用铅笔写了"P.帕尔弗里小姐"几个字。没有谁看见过这个包,但是他很小心地用很大的不规则的笔画组成这几个字,使它们尽量与自己的笔迹不同。然后,在拿起电话筒前,他在脑海里又复述了一遍他要说的话:

"对不起,打搅您了,我是耶兰。我在圣詹姆斯公园的长凳上发现了一本书。书是在福伊尔书店买的,书袋上写着"P.帕尔弗里小姐"。我想这本书值得我打电话试着找到书的主人。"

接听第一个电话的是一个声音沙哑的男人。男人断然地告诉他这

①佩夫斯纳(AntoinePevsner,1886-1962),现代雕刻家,画家,生于俄国,是构成主义代表人物之一。

个地址没有帕尔弗里小姐。"把它送到警察局吧。"那个人生硬地说,然后便挂断了电话。他知道,第一次尝试没有完全成功。连他自己听起来都觉得声音很不对劲,很紧张。也许接电话的人认为他是一个骗子,或者是希望获得回报。他在那个名字上打了个叉,然后拨第二个号码。

他几乎觉得松了一口气,因为电话没人接。他在那个电话号码旁打了个问号,然后接着拨下一个。

接第三个电话的是个女人,可能是个仆人或是姑娘,说话带着浓重的外国口音。她告诉他"夫人在"阿罗兹"购物"。他解释说他找一位帕尔弗里小姐,但只是再次被告知"夫人现在不在家。她在"阿罗兹"。请稍后再打过来"。他在这个电话号码旁也画了个问号,尽管他很确定这不是他要找的那个。

拨了下一个号码后,电话响了二十秒钟,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话筒终于被拿起来。他听到一个女人烦恼的声音,声音提得很高,以便压过一个小孩的哭闹声,听起来就像火车的汽笛一样,尖厉而持久。显然她正抱着孩子。他感觉到她对他讲的话很不耐烦。他刚讲到一半,她就打断了他的话,简单地说,她的女儿才六岁,还没有开始买书,更别说把它们忘在公园的凳子上了。"不过还是谢谢您这么费心。"她又说道,然后挂掉了电话。

他拨了另一个电话号码。这个电话很令人沮丧,还是由另一个女人接的,只是这个女人的声音带着高而单调的音调和老年人的那种颤抖。她花了很长时间才理解他说的话,然后和她名叫伊迪丝的妹妹交谈了很长时间,他不得不等着,塞进更多的硬币。她的妹妹可能有点聋,因为她们几乎是在叫喊。伊迪丝不承认她知道那本书,但是她的姐姐却不愿意挂掉电话,很显然,她觉得现在她对此事负有某种责任。

他的一堆小额零钱越来越少了。下一个名字是"帕尔弗里夫人"。

地址是S.W.1.,科尔德科特街六十八号。又是女人接的电话。声音听起来怯生生的,甚至有些担心。她小心翼翼地重复了一次电话号码,好像这个号码对她来说很陌生。他说明了情况,并几乎立刻就知道就是这个号码。他最后说:

"也许我能和帕尔弗里小姐说句话?"

"她不在这里。我是说,我的女儿现在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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