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预想中,回答我的应该是她的语音留言信息,所以当我听到她本人的声音,我倒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妈妈,是你吗?”
“是的。喂,你在家里做什么?”
“我鼻子上长了一个仓鼠那么大的痘痘。太难看了,所以没出去。你在家里做什么?”
“你一点儿也不丑。不要再说痘痘了。”我背靠着一个软垫,并把脚放在壁炉边,“这两天我一直在寻找死尸,太累了,懒得出去。”
“你不说我也知道。”她那边传来玻璃纸沙沙作响的声音,“这个痘痘特别大。”
“它会消失的。西拉诺怎么样?”凯蒂养了两只老鼠,一个叫坦普尔顿·贝热拉,另一个叫西拉诺·贝热拉。
“好多了。我在宠物店买了点药,每次给它滴上一滴。它已经停止分泌那种像鼻涕一样的东西了。”
“好。它一向都是我的最爱。”
“我想坦普尔顿也知道这一点。”
“我以后会尽量小心一些的。还有什么新鲜事吗?”
“也没什么。我和一个叫奥布里的男孩出去玩了。他很酷。约会的第二天还给我送来了玫瑰花。明天,我要和林伍德出去野餐,林伍德·迪肯,大一,学法律的。”
“你经常这样称呼他们吗?”
“什么?”
“名字。”
她并没回答我的问题。“哈莉姨妈打电话过来了。”
“嗯?”我妹妹的名字总是让我多少有点恐惧 ,就像一桶钉子刚好装到桶沿处一样。
“她正在做气球或者其他生意。事实上,她打电话是为了找你。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怪怪的?”即使在正常情况下,妹妹的声音就有点怪怪的。
“我告诉她说你在魁北克。明天她可能会打电话给你。”
“好。”我求之不得。
“哦,对了!爸爸买了一辆RX-7型马自达汽车。那车真是棒极了!不过,他不让我开。”
“是的,我知道。”我那分居的丈夫正在经历着一场轻度的中年危机。
那边有点犹豫。“事实上,我们刚刚打算出去吃比萨。”
“那痘痘呢?”
“我打算在它上面画上耳朵和尾巴,并说这是文身。”
“应该管用。要是被揭穿了,你可以用一个假名字。”
“我爱你,妈妈。”
“我也爱你。回头再聊。”
我把剩下的巧克力吃光了,刷了刷牙--刷了两遍。然后,我倒在床上睡着了。这一睡就是十一个小时。
在这个周末剩下的时间里,我一直忙着打开和整理行李、洗衣服、打扫卫生、购物以及批改考卷。妹妹的电话是在星期天晚些时候打来的。她告诉我说,在过去的一段时间她在推销热气球。我感到如释重负。三年来,我一直在找借口,让凯蒂留在地面上。一想到她最终会乘热气球上天,我就害怕。现在,妹妹的那股激情会转移到其他地方去的。
“你在家吗?”我问道。
“是。”
“暖和吗?”我看了一下窗台上的堆积物。雪仍在下。
“休斯敦一直都很暖和的。”
我真羡慕她不用受寒冷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