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苹果 (Wild apples) 12

要想好好领略这些十月份长大的果子的生动滋味,就得在十月或十一月里走到野外呼吸那时的清新空气。户外的空气和锻炼让人口味也会随之变化,久坐时觉得不好吃或难以下咽的果子这时也会觉得分外可口。野苹果就得在野外吃才好吃,这时你的身体已经被锻炼激活,风霜冻得你手指僵硬,听到树上的残叶被凄厉的风吹得嚓擦响,松鸦空中盘旋着尖叫。这时,呆在屋里里那会觉着酸涩的果子现在成为走在外面最好吃的东西。有些苹果实在应该标记为:只宜野外寒风中食用。

当然罗,所有滋味都值得品尝,只不过每一种滋味只在一定的时间段内才会令人觉得可口。有的苹果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味道,其中一种只适宜在家里吃,另一种则专适宜户外食用。1782年,一个叫皮特.怀特尼(Peter Whitney)的人从诺斯巴诺夫市给波士顿学院学报撰文,就提到那里有一种苹果树“结的苹果总具有完全对立的特点,同一个苹果会一半酸,一半甜”;或者有的苹果酸,有的苹果甜,整棵树都这样集矛盾于一身。”

我家乡的纽肖塔克山上有一棵野苹果树,这棵树上结的苹果带种苦味,我觉得非常特别,而且很喜欢。每次都是吃完大半个苹果时这种苦味才爬上舌尖,并停留在那里久久不散。吃的时候,还会闻到这种苹果散发出南瓜虫的气味。吃起来还真有滋有味,觉得在独享什么美食呢。

听说在普罗旺斯有种梅子叫“嘘嘘梅”(prunes sibarelles),因为这种梅子太酸了,吃后半天舌头没法恢复感觉,以致不能吹口哨。也许这是因为人们总是在家里吃这种梅子,如果到屋外,置身一种够刺激的环境中,谁说吃了就不能吹呢?没准还能吹出高八度,而且更加动听呢。

樵夫在三九寒冬干活,吃饭时总喜欢择一得见阳光的林间空地进餐。一边享受一缕微弱的阳光,一边梦想着夏天到来时太阳的光会多么暖洋洋,其实这时身子分明感觉得到严寒;这种经历是只晓得窝在书房里的书呆子想想都痛苦的。同理,也只有在野外才能好生领略消受天然的苦辣酸辛,五味杂成。那些在外面认真干活的人压根不会觉得冷,让他们呆在屋里反倒会觉得冷得难受。对温度的感觉如此,对味道的感觉也是这样;就和对冷热的体会一样,对酸甜的体会也是这样因地而异。这种天然的浓烈刺激,这种被惯坏的味觉排斥的酸味和苦味,实在是最好的调味品。千万要让你的味觉保持对这些天然调味品的敏感,能好好享用这些野苹果就需要活力旺盛、良好健全的感觉功能,味蕾不能动不动就软塌塌的,没精打采,应该健康,在舌头和上腭保持活力,这样才能好好感受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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