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能让他找到!如果被找到那也太不公平,太可怕了。他们已经抓到可怜的蕾切尔了,难道还不够吗?他们把蕾切尔带到哪儿去了?在外面的卡车上和士兵们在一起?她昏过去了吗?她心想,他们会把蕾切尔带到哪里去?去医院?还是带回集中营?这些嗜血的恶魔。恶魔!她恨他们。她希望他们都死掉。这群坏蛋。她用尽了所有她知道的诅咒,所有她妈妈禁止她使用的词语。他妈的肮脏的浑蛋。她在头脑里大声叫骂,用尽全身力气叫骂。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不去看那离她越来越近的、在她躲藏的麻袋堆上扫来扫去的橘黄色手电筒光柱。他们不会找到她的。永远找不到。杂种,肮脏的杂种。
朱尔斯的声音再次传来。
"里面没人,中尉。那个女孩就单身一人。她病得几乎站不起来了,我们得帮帮她不是吗。" 中尉瓮声瓮气的声音传入了女孩的耳朵:"我们得验证验证你所说的,搜查搜查你的地窖,之后你们还得跟我们去一趟司令部。" 女孩尽量保持不动,不叹气,不呼吸。手电筒光柱在她头顶晃来晃去。
"跟你们回去?"朱尔斯的声音显得很吃惊,"为什么?" 呵呵几声干笑。"在你们家里找到一个犹太人,你还问为什么?" 此时响起了吉纳维芙的声音,她镇定得让人吃惊,声音中已经没有了哭腔。
"中尉,你也看到了,我们并没有把她藏起来。我们只是帮她恢复健康,仅此而已。我们连她的姓名都不知道,她根本说不了话。"
"是的,"朱尔斯接着说,"我们还帮她请了医生,根本没有把她藏起来。" 一阵安静。女孩听到了中尉的咳嗽声。"古勒明,就是那位优秀的医生先生,确实也是这样说的,你们并没有藏匿那个女孩。" 女孩感觉她头顶的土豆在被人翻动,她屏住呼吸,雕像一般纹丝不动。她鼻子里很痒,很想打喷嚏。她又听到了吉纳维芙的声音,她的语气很平静、开朗,甚至有点强硬。女孩还没有听过她用这样的语气讲话。
"绅士们想来点酒吗?"她周围的土豆停止了滚动。楼梯上的中尉开心大笑:"来点酒?太棒了!"
"要不再来点酱肉片?"吉纳维芙开朗的声音建议道。
脚步声上了楼梯,地板门砰的关上了。危险解除,女孩几乎昏厥。她暗自庆幸自己躲过一劫,眼泪顺着脸颊泉涌而下。他们在上面待了多久?她只听到叮叮当当的碰杯声,凌乱的脚步声,一阵阵响亮的笑声,没完没了。她听到中尉大呼小叫,似乎越喝越高兴。她甚至还听到了酒足饭饱的打嗝声。她没有听到朱尔斯和吉纳维芙的声音。他们在上面吗?上面是什么样的情形呢?她急切地想知道。但她明白自己不能动弹,必须等朱尔斯或吉纳维芙来叫她。她的四肢已经僵硬了,但她仍然不敢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