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忙得紧。我母亲把我从床上拽起来,大喊已经七点半了,还说她一宿没睡,说我父亲饭都没吃就去上班了。她往水池里倒了一壶滚烫的开水。
“你为什么不睡?”我问她。
“要是我必须和你一起起来,睡三个小时有什么用?”
她往开水里兑了些凉水。
“那你本该早点上床的。”我好心提议,挣扎地脱掉睡衣。这件衣服是个老夫人帮我做的,领口小得和袖筒似的,我总得生拉硬拽,弄得两只耳朵生疼。有一次,我淋巴腺发炎并且聋了三个月,也没人发觉。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思忖天主的荣耀,冷不丁想到一点:日子过得太安静了。我像平日那样去教堂,放声高唱,但好像除我之外没人吭声儿,而且已经有一阵子了。
我猜想,我准是因狂喜而灵魂出窍了,在我们的教堂里,这事儿毫不稀奇。后来我发现母亲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玫问起我为什么不回答别人的提问,母亲就是这么说的:“这是主的意愿。”
“主什么意愿?”玫被彻底弄糊涂了。
“用神秘的方式显能。”我母亲说完,趾高气扬地走到前头去了。
于是,在我浑然不知的情况下,教堂内外盛传我迈入狂喜之境,谁都不该和我说话。
“你凭什么觉得这种事会发生呢?”怀特夫人很想弄明白。
“噢,不用大惊小怪的,她七岁,你懂啊。”玫停顿一下,制造了某种效果,再接着说,“这是个神圣的数字,离奇的事情都发生在‘七’上,瞧瞧艾尔西·诺里斯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