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敲了两分钟的门,叫了好几声,可是你都没听见。”
“非常抱歉,你请坐。”
“我打扰你了。”
“我很感激,相信我。”
迪德里希笑了,“我常常在想,坐在椅子上打字,一小时又一小时,你们是怎么做到的?换了我,早就发疯了。” ”
“坐下来,请坐,范霍恩先生。”
“你肯定我真的不会……”
“反正我本来就快告一段落了。”
“我觉得自己像个傻瓜,”这位巨人说着坐到一张大椅子上,“要大家不准来打扰你,自己却……”他顿了一下,突然又接着说,“是这样的,奎因先生,有些事情我想和你谈谈。”
终于发生了——“今天早上,我在你起床前就到办公室去了,本来要跟你说一声的……稍后我打了电话回来,伊莲告诉我你和霍华德还有萨利出去野餐了。然后到了晚上,我又不想打扰你,”他拿出一条手帕揩着自己的脸,“但是如果我不跟你谈谈,今晚我一定会睡不着觉。”
“遇到了什么麻烦,范霍恩先生?” “三个月前我们家遭了盗窃……”埃勒里怀念西八十七街。在那里,通奸只不过是字典里的一个词,受困于感情的善良人们,只会静静地把那些古怪行为封藏起来。“遭窃?”埃勒里说,很惊讶的口气。至少,他希望让人家觉得他是惊讶的。“是的,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窃贼,闯进我太太的卧室,偷走了她的珠宝箱。” 迪德里希在流汗。埃勒里想,他以为我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对他来说这的确很难启齿。“哦,找回来了吗?”
问得漂亮,奎因先生。现在就看我能不能控制自己的汗腺……
“盒子吗?哦,那些珠宝,是的,萨利那些珠宝先后都从东岸的
还听过十年后才落网的窃匪呢。” “这也不是重点。”他松开握紧的手,然后又握回去,“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
埃勒里突然感到一股凉意。
“昨晚又遭了一次窃。”
昨晚又遭了一次窃!
“是吗?但是今天早上没有人告诉我……”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奎因先生。”
重新调整重心,不过得慢慢来。
“真是抱歉,今天早上让你没能告诉我这件事情,范霍恩先生,你应该把我从床上拖起来的。” “今天早上我还没有完全打定主意要不要让你知道这件事情。”迪
几家当铺里找了回来,除了——那盒子。也许已经被丢掉了,那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是萨利在念书时买的一件旧货。但是,那不是重点,奎因先生。”迪德里希又擦了一次汗。
“嗯,”埃勒里点了根香烟,然后很快把火柴吹灭,“那是我还蛮喜
欢听的一种故事,范霍恩先生,因为没有什么损失,而且……”“但是那窃贼一直没有落网。” “哦?” “是的,”迪德里希把他的大手紧握在一起,“他们一直无法逮到那
家伙,或是找出那家伙的真面目。” 从现在开始,说什么都无所谓了,埃勒里想,心情也轻松了。然后他坐在旋转椅上,这是他一整天心情最好的一刻。“有时候是这样的。你说,三个月前发生的是吗,范霍恩先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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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里希的皮肤在铜色灯光下变成灰色。他不断地把两手握紧,然后松开,又握紧,又松开。忽然,他跳起来,“我怎么像个女人似的!我又不是第一次遇到不愉快的事。”
不愉快的事。
“今天早上我是第一个起床的,比平时起得早,我本来不想麻烦劳拉弄早餐,直接到城里吃就行了。我进了书房,去拿我桌上的一些合同,然后……就发现了。”
“发现什么了?” “其中一扇法式玻璃门——通往南面门廊的——被打破了。歹徒将
靠近门把手的一块窗格玻璃敲碎,把手伸进来,拧开了门锁。” “常见手法。”埃勒里点头,“被偷了什么?” “我墙上的保险箱被打开过。” “我可以看看吗?” “你不会看到任何暴力破坏的痕迹。”迪德里希很小声地说。“什么意思?” “保险箱是被知道密码的人打开的。如果不是看到门被破坏了,我
根本不会去注意这个保险箱。” “密码是可以破解的,范霍恩先生……”
“除了我?我弟弟、霍华德和萨利。” “嗯,”埃勒里转过身来,“你知道我们不应该太快下结论,范霍恩先生。你怎么处理那些碎玻璃的?” “我在所有人都还没下楼之前,就把玻璃碎片捡起来丢掉了。门廊的地上都是玻璃。”
门廊的地上。
“没别的。” “是不是有很多人都知道你会在书房的保险箱里放很多现金,范霍恩先生?” “不,”迪兹的嘴唇撅起来,“连用人都不知道,只有我的家人
知道。” “原来这样……被偷了多少钱?” “两万五千美元。”
埃勒里站起来绕过桌子,望向莱特镇黑暗的天空。“有谁知道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