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全不是这样。斯沃德博士好像本来就是素食主义者,对吃的东西历来不怎么挑剔。所以他并不在乎柯顿太太做的东西味道如何。我甚至认为,或许每天规定的菜谱就是按照博士的指示订下来的呢。遗憾的是,这极有可能。”
“天哪,我真是受够了。” 我们在草坪上绕了一圈,回到长椅的旁边来。我坐了下来,“诗人”也把轮椅停在我旁边。
“听我说,肯尼斯。”我不知道这个问题是不是适合问他,,但也许是因为谈兴正浓,我实在无法压抑自己的好奇。”今天早晨餐厅里发生的那件事——”
“嗯。说吧。”
“当柯顿太太说到斯沃德博士和巴金斯先生今天傍晚会带回新人来的时候,比尔·威尔巴看来有点惊慌,神情似乎不对吧?”
“嗯。”“诗人”点了点头,表情却顿时黯淡了下来。“是啊。” “这是怎么回事?我看不只是比尔,其他人的反应也都有点奇怪。”
“不只是这一次。” “你这话什么意思?”
“卫,听说你要来的时候,我们也都觉得很害怕。大家都一样。” “ 哦,那为什么?”
“ 那很自然。当时我们不知道带回来的人,也就是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带回的谁都一样。但是不能认为我们是因为对你,对这个叫御子神卫的同学产生过什么抵触。不是这个意思。不过……… “ 好像寻找合适的用词会增加他身体上的痛苦似的,“诗人”在轮椅里扭动几下身子,”不过,该怎么说好呢?对我们来说,每接受一次新伙伴往往是一次考验,一次严重的考验。”
“考验?” “或者称为通过仪式更合适。我们每次都会担心,这一次究竟能不能平安通过?”
“平安通过?……指的是什么?”
“是不是平平安安地什么事都没发生,考验结束后,是不是还能回到原来的平静生活中去。不过,还真不好说,或许这一次就过不去了吧?”
“所以我才问你,你指的是——”我完全不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知道结果就不会这么遭罪了。”“诗人”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哦,我确实不是在逗你玩,我们真的也不知道。可是……”他沉默了片刻,然后仿佛狠了狠心似地抬高了视线。“如果我说了,你一定以为我有点不正常,但是我还是得说。因为总有一天你也会亲身经历的。” “经历?我经历什么——”
“在我们这里,卫,显然隐藏着一些邪恶的东西。”
“邪恶的东西……?”
我顺着”诗人”的目光,不由得也抬头注视了一眼“学校”的建筑物。因为平时总是待在改造得漂漂亮亮的楼里,所以很难意识到。现在从外面重新观察后我发现,“学校”其实已经相当破旧。在如此晴朗的阳光下尚且如此,总让人隐约感觉到建筑物散发着一种阴森可怖的气氛。这显然不是错觉。
“你说的那种邪恶的东西,那到底是什么?”
“我很难跟你说得明白,不过,确实是有什么东西隐藏在这里。”
“在哪儿?”
“所以我说,——”“诗人”一边将目光从建筑物上移开,一边用手向后指着“学校”的方向。”就在里面。”
“哪个房间?”
“所有的房间。大概是吧。”
“那怎么可能?你是说,连我的房间里也有?” “可能吧。不,一定有。”
“那、那我怎么没见过什么奇怪的东西呀?”
“那家伙不是肉眼能看见到的。”
“你说的那个邪恶的东西——”老实说,我只觉得不是他脑子有问题,就是他在拿我开心,只能是这两种可能之一。但是“诗人”的语气听起来虽然平缓,但是却充满了以前没有过的威慑力,我实在无法把他说的话一笑了之。“是——活的吗?”
“是,应该说是活的。但平常是熟睡着的。”
“你是说,他睡着了?” “是的,安安静静地睡着。除非那座楼里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否则那家伙是老老实实待着的。好像在冬眠。不过……”“诗人”舔了舔嘴唇,停顿了一下,“不过,一旦察觉将要出现什么变化,那家伙就会醒来。”
“变化?就是说——”我也不由得舔起自己的嘴唇来。”比如说有哪位新同学要来之类?”
“对。那家伙不喜欢有什么变化。所以,一旦有新同学要来,它就会就醒来,露出牙齿。对着我们大家,而不只是对着那位新同学。”
“露出牙来,它想干什么?你是说,它会扑过来咬我们?”
“也许吧,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也还没有经历过最关键、最危险的时候。但我有一种预感,万一处理不好,那家伙会把我们都消灭掉。”
“还有一件事我不明白。” 听他这么说,好像 “诗人”之外的其他人中,有人经历过他所说的最关键、最危险的时候,我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该接着问下去。”这么说,我来的时候,那家伙也醒过?”
“没错,所以我们才会那么的紧张。不只是比尔,大家都一样。担心这一次是不是能平安通过。幸好——”“诗人”的表情终于缓和些了一些。“幸好,卫,幸好你很快就适应了这里。那家伙知道以后放心了吧,它很快又接着冬眠了。我们也跟着松了口气。因为曾经也出现过非常危险的事态,那时我几乎都快绝望了——”
“你说的曾经,到底是什么时候?”
“诗人”的脸阴沉了下来。”就是比尔·威尔巴来的时候。”
“比尔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