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 11:20
航空公司总是有这样那样最合理的理由让航班延误,这次是因为澳门天气的原因。幸运的是,从上海飞往澳门的航班只延误了半个小时,秦枫到达澳门葡金大酒店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二十分了,葡金大酒店的左边就是亚洲著名的赌场--葡金娱乐场。
看来航空公司说的没错,澳门的天空的确如铅一般阴沉。
不过糟糕的天气丝毫没有影响到客人们的兴致,此刻赌场里已是比肩接踵,来自世界各地不同肤色的人们在这里一掷千金,希望自己能够交上好运。
为了这一天,秦枫整整煎熬了六年。
她没有直接进入赌场,而是跟在去机场接她的杜梅小姐身后,走进葡金酒店,穿过大堂,乘电梯上到十层,径直来到1037号房门前。
可是,秦枫完全没有注意到,从她在上海登机的时候开始,她的身后,始终有一个穿着咖啡色夹克的男人紧紧跟随着,男人鬼魅般的眼睛密切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杜梅按响房间门铃,开门的是一个身着藏青色BALLY西装的中年男子,杜梅对秦枫介绍,“这位是郑其伟先生。”
秦枫看了看眼前的男人,中等个头,肩膀宽厚,浓眉下有一双深邃的眼睛,似乎可以将任何人的心底一眼看穿。
“你好。”秦枫微笑着向眼前这位冷峻的男人问好。
“这是秦枫小姐。”杜梅对郑其伟介绍。
“你好。”郑其伟棱角分明的嘴角牵出一丝笑意,打量着这个年轻的女人,身材修长,皮肤白皙细腻,笔直挺拔的鼻梁,双眼明亮而内敛,她的脸庞没有任何刻意的修饰却透出一种隐隐的光芒。早间的航程和飞行的颠簸使秦枫的神色中带着一丝疲乏,但她微笑起来的时候,那种从容和优雅依然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即使她就这么静静地站着,也能让人感受到她与众不同的典雅气质。郑其伟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读过的一句古诗:“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她集中了数学家父亲的儒雅和画家母亲的高贵。”郑其伟心想。
不过秦枫的穿着却让郑其伟不易察觉地微皱了一下眉头。
“她居然穿着绿色的衣服来赌场,”脱下风衣的秦枫穿着一件绿色的Dior中袖连身裙装,腰间系着一条棕色Hermes双排双扣皮质腰带,郑其伟暗自寻思,“难道她不知道,在赌场里,绿色象征着失败和输钱?”郑其伟不禁为眼前这个准备创造奇迹的女人担忧。
“里边请,”郑其伟将秦枫带到客厅,“事实上,我见过你几次,在你家里,当时我在上大学,你还小呢。”他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厚重的意大利牛皮沙发对秦枫说,“请坐,不过,我现在根本认不出你了。”
秦枫坐了下来,“父亲经常在我面前提到你,他总说因为有你这样的弟子而自豪。”
郑其伟看着秦枫,“你父亲是我的良师益友,他的专业造诣在数学界有口皆碑,但我更敬佩的是他的刚直个性和君子风度。”
秦枫抱以会心一笑。
1037号房间是一个豪华套间,从房间的窗口可以眺望急流汹涌的南中国海,季风将海浪掀起,然后重重地摔在岸边的礁石上,只剩下白色的泡沫在波涛中起伏翻滚。
“你们先聊,我去打个电话。”杜梅对秦枫打了个招呼,进到里面的房间,顺手轻轻地合上了房门。
郑其伟坐到秦枫对面的沙发上,“准备工作都已经安排好了,你随时可以开始。”郑其伟开门见山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