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不只是玩闹(2)

鲁巍在我面前蹲下,示意我爬上他的背,其实我挺顾忌我的体重的,我从小就长得结实,看着不是特别胖,但是很沉。

见我久不行动,鲁巍扭头跟我道:“放心。”

放心就放心,难道我还真怕你把我摔了碰了?

爬上他的背,胳膊抱上他的脖子,我发现他的背脊微微一抖,他手稳住我的大腿,站起来便开始绕大堂跑起来。

藏家二姐在他背上我的时候开始唱歌,不知道是在唱什么,用藏语唱的,据说是祝福新人的。

我的心思也没多放在他身上,他绕圈的同时,其他的同事都纷纷拿着相机对着我们猛拍,甚至还要求趴在他背上的我摆POSS,我的POSS向来经典,用一只手勒住他脖子,另一只手经典地“V”着。

笑容僵了,手举累了,发现身下的人气息极度不稳了。还好,他脚步似乎还很稳健,不愧是混公安的,估计不会把我给摔了。

三圈结束,我是没怎么觉得辛苦,自动从鲁巍背上跳下来,看着他撑着膝盖喘着,继续对我比“V”字手,那些个闪光灯啊,闪啊,闪啊。

另外那一对跑完后,小帅哥比鲁巍喘得更厉害,满头大汗的。藏家小妹很体贴地用纸巾给他擦拭着。

这之后,藏家主人说我们要喝交杯酒了。

我耸着肩,干笑两声,转头看仍在微喘着的鲁巍。他闻言后也转头看我,目光灼灼。

MD,这要是在古代,喝这样的交杯酒,岂不真得嫁他?

党教育我们要做面向四化、面向世界、面向未来的四有新人,所以,我们应当摒弃传统封建的旧思想,全心全意娱乐大众,嫁而后矣,喝就喝!

我豪气万千地装了碗青稞酒,妈呀,他们还真给我倒酒啊。

交杯酒而已,我从小就喜欢看电视里的洞房花烛夜,看穿得跟红包似的新郎倌挑开新娘盖头,羞羞怯怯的新娘子端起床上的酒。两人眼神纠葛的缓缓交挽胳膊,然后,镜头模糊,暇思万千,万万千……

开玩笑,那之后的之后,我可能不大明白,但是交杯酒这镜头,我可是看过万万千。挽鲁巍的胳膊时,突然心就“怦怦”地狂跳了起来。他那眼神啊,就跟电视里那新郎倌似的,缠绵啊。

这酒啊都一样的,除了酒味啥也没有,我皱着眉头将一碗酒喝完了,脸就烧了起来,变成真正的番茄了。

任务完成,刚想将碗扔回主人,他居然又给我满上一碗酒。

啥意思?

我举着一碗酒,眼神询问。

“刚刚的交杯酒叫小交,按我们藏家的习惯,还要大交,这大交完,才算完成了交杯仪式。”

大交杯?咋交?

“大交杯酒呢,就是胳膊绕过对方的脖子,将碗中的酒喝完……”

哦,明白,我曾在我家堂哥的结婚典礼上,看过婚礼主持人这样整他们,可是,这是藏家婚俗?

我怀疑地盯着藏家主人,这家伙无视我明显阴森的眼神,一扬手,满堂宾客全部附和地又哄了起来。

我苦脸,领导们啊,这不是在玩过家家吗,有必要这么带劲吗?

端着酒,苦着脸转向鲁巍,这小子一脸的无所谓。哼,他无所谓?我也是很无所谓的好吧?我、我只是不喜欢喝这酒。

缓缓地,我们各自端酒互相接近。他低头躬背,我仰脖踮脚,酒缓缓地绕过他的背颈。在另一侧时,我手一抖,酒水洒上了他的衣襟,流进了他的脖子。他一凛,却是一动未动,我艰难地踮着脚去喝那碗举得甚是辛苦的酒,够不着,只能再贴近点。唉,他还是太高了,我只好再凑近点,一口一口地将酒全部喝完。他才开始喝,静静等他喝的时候,我才突然发现我完全贴在他怀里了。他的气息,他吞咽时牵动咽喉、腹胸微小的张缩,我都清晰地感应到了,妈呀,真不可思议,全新的感觉啊,有人抱着我喝酒呢。

待小帅哥和藏家小妹也喝完交杯酒,我们便开始向众人敬酒了。小帅哥惨白着脸,腿脚发软地端着酒碗,先去给他爹敬酒。

我们从另一边开始敬,我用酥油茶敬,鲁巍用青稞酒敬,碗不大,但是若是敬上几十碗,人不醉,估计都腹胀了,但是……

A同事笑道:“百年好合!”

鲁巍一口干尽碗中酒,满上。

同事大声道:“白头到老!”

鲁巍又一口闷。

C同事挤眉弄眼道:“早生贵子!”

在我不满地怒瞪C时,鲁巍又一口饮尽。

敬到我们庭长时,我们那平时不苟言笑的庭长,一脸真诚慎重地道:“祝你们能相偕到老,依持一生。”

鲁巍也回得十分恭敬,双手托碗,将碗中的酒水喝得不剩一滴。

我的同事们哪,玩游戏都可以玩得这么的认真啊,真让人感动!如果可以给我打红包就更好了。

在我狠打一个饱嗝后,鲁巍已经踉跄到是人都看得出他醉了。

这时,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送入洞房。”

于是一呼百应的,个个都叫唤了起来。

晕倒,都玩疯了……

突然间,我发觉自己腾空了,一受惊,我慌乱地搂住了谁,一低头,就看见已经喝得满脸通红的小白脸笑呵呵地将我打横抱着,他一个趔趄,我又搂紧几分,他笑问:“洞房在哪?”

我又晕倒!

最终我们两人坐在了藏家主人的偏厅里了,这里不是洞房,只是用来给我们做短暂休息的一处僻所,我好奇民事庭庭长家的小帅哥被安排到了哪里。外面的坪子里似乎燃起了篝火,众人正被主人带领着围着篝火跳舞,我是很爱热闹的人,那面那么的闹腾,我却……

我拧了毛巾给鲁巍擦脸,小白脸醉得眯着眼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睡着了,猜着即便是没睡着,也不那么清醒,所以给他擦脸时,我一点也没觉着别扭。

鲁巍长得真的很好看,以前看他就觉得这小伙子长得不错,很帅,于是很有距离。那时,他的俊帅雅酷,都与我无关。但是现在,这浓眉长睫,这挺鼻润唇,这弹性极佳的细白皮肤,突然就与我相干了起来,即使他现在闭着眼,我无法知道他是不是与我有着肤触上的交流,可是我就是觉得这沉默的脸上生动得十分有内容。

转身去清洗毛巾,将毛巾一拧,他突然说话了,我一惊,毛巾又掉进了盆内,我转身看他,他微睁着眼看我。

“你说什么?”

“我一点都不想和你做朋友!”他重复道,声音坚决,唇一抿,让整张脸都十分严肃。

我一慌,心情直落,垂着眼睛不想再看他,转过身,继续去洗盆里的毛巾,手抖开毛巾,搓了一阵,再一阵,继续搓洗。

“先前和你说的都作废。”他等了很久,才又开口说道,声音里少了刚刚的喑哑。

我不知道他现在是醉是醒,他闭着眼睛的时候,我是那么的安心,可是他一旦睁开了眼,对我说这些的时候,我顿时觉得自己像一只慌乱的、刚刚自动脱去壳的乌龟,光着身躯,羞愧欲死。

“你又在想什么?”他问。

我想回他一句,可是有什么东西似哽住了喉,我只傻傻地站在桌前,反复清洗着盆内的毛巾,鼻内隐隐有酸意,极力地隐忍着眼眶内湿意上涌。

“你不问是哪些话作废?”

他醉了,我不和他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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