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讽笑望着一脸不知所措的她,渐渐地,嘴角的笑容从他线条冷硬的面部隐去。他从没有像现在这般生气,除了在酒吧她吐了他一身的那晚。眼眸之中蓦地闪出精芒,毫不留情地撂下冰冷的话语:“上去!收拾东西。我不想说第三次。”
江文溪静静地立在车前一动不动,委屈的痛楚掠上胸口,一阵酸涩直向上涌,咬着牙,快步向公司大门走去。
出了电梯,她就看到吕菲站着前台似在等她。
吕菲一见到她,劈头就问:“江文溪,让你送个样本你怎么也能出乱子?”
面对盛气凌人的吕菲,她懒懒地抬了抬眼睛,生平第一次,她不想理任何人。按照白发魔男的意思,她要收拾东西,卷铺盖走人。
吕菲看到她这种爱理不理的样子就火冒三丈,凭什么这个又蠢又笨的女人只是下去送一个样本就能被调到总部,而她却被乐总狠狠地训了。
吕菲越想越气:“你到底和乐总乱说了什么?”
她听到这尖锐的质问,不禁皱起了眉头,她不喜欢听噪音。停下手中的动作,她抬眸木然地望着吕菲,淡淡地回道:“乐总就在楼下,你自己下楼去问他好了。”
“你——”
没搭理吕菲,她收拾好东西,往电梯口走去。
“你神气什么?看你调到集团总部能神气多久。”
关上电梯的那一刹,她听到吕菲尖酸的语调,一脸莫名,明明被炒了,却还以为她调走了。也许离开这里是对的,不用每天看这些三八的脸色。
她背着包,迈出公司门,垂头丧气正打算往附近公交车站台走去,却看见白发魔男倚在车前抽着烟,似在等人。
乐天熄了指间的半支烟,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上车!”
她一阵迟疑,怔怔地望着已坐进车内的白发魔男,清俊侧脸上的表情不似在玩笑。
“你还愣在那儿做什么?叫你上车听见没有?!”他挑着眉怒视她,她能不能露出第二种表情?
直到屁股挨着那真皮沙发座位,江文溪都不敢相信她真的就这样坐了进来。
第一次坐这种高档的车子,她紧张得双手双脚都不知道要往哪儿放。
乐天淡淡地瞥了一眼,依旧是冷言冷语:“系好安全带!”
她依言,刚将安全带扣上,车头一转便像飞了出去似的。
就算是这车子长得跟黑社会的专用车一样,也没必要这么拼吧。人家过山车在轨道上行驶,那是没有障碍物,这马路上别说四只轮的,就算是没轮的都是到处乱蹿。还有,超速是要罚款,最少也要两百块,两百那也是钱啊……
饱受了十多分钟视觉和精神的双重摧残,她在白发魔男的命令下,终于可以滚下车。如果不是面前还有根柱子可以撑着,让她可以安神、压惊、外带喘两口气,她一定会“横尸”这地下停车场。
她只不过是想保住饭碗,怎么比中彩票还难?
“要不要找人抬你上去?”
听到背后清冷的声音,她小声叽咕了一句:“不用了,我很有自知之明……”
当她抬起头却只看到他的背影,她深吸了一口气,背着包,迈着发软的两条腿跟上前。进了电梯,她紧贴着电梯门,好似和他靠近了就会被电打似的。但由于她离电梯门太近了,电梯的门在合到一半,又开了。
乐天以为这女人会自觉地往后挪一挪,孰知电梯开了又合,合了又开,最终他无法忍受地将她往后一拉,隔着她,伸手按了电梯的关门键。
虽然只是一刹那间的接触,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江文溪闻到他身上散出的淡淡烟草味,一下子僵直了身子,她的一张脸犹如泼了“鸡血”一样,一直延续到耳根。
望着眼前这个愣头愣脑的女人,乐天盯着她红红的耳背,皱着眉头。
真不知道她是单纯,还是单蠢。见过形形色色的女人,像她这样脑筋转不弯的女人还真是头一回遇到。什么听话,什么肯干,什么嘴巴牢,还便宜?简直是……比猪还要笨!
到底是他在折磨她,还是她在折磨他。
乐天冷冷地讽道:“没乘过电梯?”
“鸡血”在漫延……
背对着他,身后那无言的威力和压迫感让江文溪的头皮阵阵发麻,心中不停念着“芝麻快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