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即若离(6)

  

进城的路上,车不多,郑丽红开得很快。

可爱赞叹到:“姥姥,你的车技真是不赖,为什么老妈没有遗传到啊?”

“每个人的才能都不会是全面的,在我眼里,你妈已经是最棒的了。”郑丽红骄傲地说。

“这倒是。”可爱点了点头,“不过我不希望自己只是学习成绩好,也想打好篮球。”说到这里又有些遗憾地情绪。

很快就到了学校,可爱拿起书包对郑丽红说:“中午别忘了接我。”

“真的不去打球了?那你可别忘了和你师傅说一声,别让人家白跑一趟。”郑丽红提醒着可爱。

“知道了,我课间操的时候给他电话。”说完跑进校园。

郑丽红并没有调转车头,而是去了鲍伟军的住所。

十五年前,鲍伟军的那次出轨,让她们的情分走到了尽头,虽然维持着一纸婚约,却早已淡凉无味了,就连气恼与仇恨都被十五年的岁月抹去了,现在的她们更像朋友,偶尔相互见个面,打打高尔夫,喝喝下午茶。

不一会儿,就到了雍和家园,停好车,走进楼门,和管理员微笑着打了招呼,进入了电梯。

昨天傍晚,鲍伟军主动给她打了个电话,情绪很是低落,她为他担了一晚的心。

到了1602门前,掏出钥匙,推门走进去,一屋子的烟酒混合味,呛得要命。郑丽红的心里掠过一丝不安,连忙跑进去,搜索鲍伟军的身影。

还好,并不难找,他就坐在沙发上,手中还捏着酒瓶,听到脚步声,眼睛看向了前来的郑丽红。

郑丽红皱紧了眉,走过去将窗户打开,清冷的新鲜空气立即涌入。

鲍伟军发出一声叹息,“你来了?”

“我不来,还有谁关心你的死活?”郑丽红嗔怪着,看到鲍伟军憔悴的样子,又有些心疼了。

快六十的鲍伟军一向保养得不错,依旧是那么英俊,那么儒雅,只是今天,竟似一下老了十岁。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郑丽红给他递过去一条毛毯,抵挡窗口吹进来的冷风。

“她要结婚了,这周日。”鲍伟军接过毛毯,沉默了。

郑丽红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口中的她一定是,也只能是薛南燕。这个十五年间虽然没有再被提起,却始终存在在她们之间的名字,突然在此时被提起,她感到挫败、心痛,还有很多无法言说的心情。

默默坐在鲍伟军的身边,久久才问:“失望、遗憾还是想要祝福却痛苦?”

鲍伟军即使喝了一夜的酒,即使一夜未眠,头脑依旧异常的清醒,或许从来就没有这么清醒过。听了郑丽红地话,他哑然失笑,“真没想到,此时此刻,能劝解我的竟然是你,最理解我心情的也是你。”

郑丽红从他手里拿走了酒瓶,向厨房走去,心潮翻涌,一切终于结束了,十五年的等待啊。她知道他一直在等待彼岸的消息,她亦知道自己也在等待,等待最后的宣判。

这种等待说煎熬也并不煎熬,只要渐渐去习惯就好,痛苦是可以在心底扎根,生长出绿色的藤蔓,开出血色的鲜花的。

扔掉空了的酒瓶,倒了一杯水,郑丽红脚步轻快地走了出来,“喝了水,去洗个澡,要睡觉还是如约去打球,你决定。”

鲍伟军接过水杯的同时,握紧了郑丽红的手,“和我去趟伦敦好吗?”

最后的告别抑或是最后的祝福吗?郑丽红盯着鲍伟军充满血丝的眸,刚漂浮起来的心又被揪紧、揉捏。良久,深吸了口气,她点了点头,“好,只要你开心。”

十点的时候,李密敲门走了进来,“罗律师,你订的机票送来了。”

“谢谢。”罗烈头也没有抬,皱着眉看着卷宗。

李密拿着机票有些进退两难,始终鼓不起勇气多说些什么。突然,罗烈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一看到来电显示,一抹笑意荡漾,接起来,“可爱,我记得我们中午的约会。”

听到这里,李密放下了机票,悄然退了出来,那抹微笑真是迷人,只是不会为别人绽放了,失落之情溢于言表。

“非常抱歉,今天的约会要取消了。”可爱有些消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罗烈皱眉,“怎么了?下午又加了补课?”

“不是,是我老妈身体不舒服,我要回去陪她。”可爱转瞬又做出了保护的姿态。

“那你一定好好好照顾她,我们可以下周继续。”罗烈有些心不在焉了。这周有几次停在嘉文律师事务所门口,想走进去和鲍嘉文解释,却都是看着她忙碌到深夜才离开。终是劳累倒生病了,她一直都是这样虐待自己的吗?

可爱回答:“好,我每天都有坚持练习呢,好想让你看到我训练的结果呢。”

“那一定是突飞猛进了。”罗烈应着。

挂了电话,卷宗上的文字竟然再也看不进去了,抓起桌子上的车钥匙,罗烈走出办公室。

一骑绝尘,一路向北,那个地址早已烂熟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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