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鼎皱着眉头:“这么多年,在北古所,只有你、向丽和石头一直对我的理论深信不疑。虽然只有你们三个人,但是我非常欣慰。”
田放拿起苹果,一边削皮一边小声嘟囔:“老师,其实,刚才回去以后,我想来想去,昨天对石头确实有点过分了。”
郭向丽一听,低下头摆弄衣角。
郭文鼎脸上露出笑容:“嗯,你们想通了就好。你和石头,自始至终都是我最好的学生,还有向丽,你知道作为一个父亲、一个老师,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门下弟子你争我吵。石头的嘴其实挺厉害的,如果他昨天跟你们动嘴,估计再加上十个田放、十个郭向丽也不是他的对手。”
田放削下一块苹果,用勺子刮成泥,送到老师嘴里。
郭教授吃了果泥接着说:“昨天石头为什么没还嘴?那是因为他心里有我这个老师啊!”
“爸,您别说了,我们知道错了。”郭向丽赶紧辩解。
田放拿出手机一晃:“向丽,我这就给石头打电话。”
郭教授很高兴:“行,叫他来,我一块儿跟你们说说那个东西的埋藏位置。”
二零零五年秋——北京 石材市场 10月24日 10∶02
陈羁言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有消除,就已打出租车赶到昌平科技园区水屯桥西的石材市场。
市场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在转悠,陈羁言找到一家比较大的石料店走了进去。
这店铺老板正趴在柜台上睡回笼觉,陈羁言走过去一拍柜台玻璃:“老板,有大理石胶吗?”
老板睡眼惺忪地爬起来,揉揉嘴角:“要啥?”
“大理石胶,还有调色膏。”
老板拿了胶和调色膏一股脑儿堆在柜台上:“要啥样的,自己挑。”
陈羁言想,要调出三叠纪那种黄灰色岩板,起码需要土黄色、淡灰和淡青三种颜色,但是这里只有淡灰和淡青,没有土黄……
“老板,土黄色的调色膏呢?”
“没有啊,就整了这点儿,一般谁也不要土黄色的,也就没进那样的货。”
陈羁言只好又转悠了好几家,土黄色的调色膏一直没有着落。
忽然电话响了起来,陈羁言掏出来一看,是大师兄田放的号码,赶紧接听:“喂,老大!老师怎么样?”
那边田放一听陈羁言先问老师,冲郭向丽点了点头。随后才说:“老师挺好的,石头啊,昨天我跟向丽和你闹着玩儿,你别当真啊!”
“呵呵,哪能呢?咱哥儿俩还说那个,老师没事我就放心啦。”田放的电话听筒声音跟免提那么大,旁边的郭向丽听得一清二楚。
田放接着说:“你现在忙吗?”
“不算忙,在外面买东西呢。有事儿吗?”
郭向丽抓过电话,冲田放挤挤眼:“喂,石头啊,现在住院押金我们还没凑齐……”
田放知道郭向丽还在试探陈羁言,赶紧抢电话:“向丽,你别这样。”
郭向丽拨开田放的手,继续说:“石头,听清楚了吗?”
陈羁言一心买调色膏,心里正犯急,只好如实说:“现在我过不去啊。我这儿忙着呢!”
“什么事那么急?”郭向丽的脸色已经变了。
陈羁言要顾及邢劲和馆长,不能把长脊龙化石被摔的事情说出去,故此回答很含糊:“反正是很急的事情。”
郭向丽咬着牙冲话筒喊:“行,那你就忙吧!”
说完“啪”的一声就把电话挂了,回头对田放说:“听见了吧?人家一说掏钱就有事儿,问他什么事儿,人家说‘反正很急’。昨晚他拿钱也就是忽悠咱,这人性,哼!”
陈羁言看那边挂了电话,心说坏了,弄不好又误会了!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得先买调色膏才行啊!
待修待展的化石,死活买不到调色膏。老师等钱用、郭向丽的误会、琴茵那一巴掌,使他实在有点火烧屁股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