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脊龙!”陈羁言脱口而出,“我说,这谁做的恶作剧啊?这种东西的化石标本,全世界只有一块啊!”
“不是恶作剧!”张馆长用手抹了一把脸,“这是真的。”
“不是?长脊龙自打1996年在土耳其发现一块以来,还没人见过第二块化石呢,这玩意儿哪来的?”陈羁言显然不相信这长脊龙不是伪造的假货。
张馆长拿出转借文件:“这就是土耳其发现的那块长脊龙化石,是咱们借来展览的。你看……”
张博睿说着,伸手拿起化石板子的一端。陈羁言这才发现,这块长脊龙化石已经从中拦腰折断了。
“这怎么回事?”琴茵插嘴问,“是谁摔了?”
张博睿馆长苦笑:“这事蹊跷啊。化石板子在运达这边的时候,就是碎裂的,我打电话跟那边核实,人家说运出来的时候是完好无损的。”
“谁负责押运的?”陈羁言盯着化石板子断裂的层面,知道这回事关重大,搞不好是国际问题。
张馆长一指外面:“是邢劲负责的。他说,在交接运输途中他根本没从防震盒子里拿出来过。而且一路平坦,飞机上也是他亲自跟随,不会出茬子。”
陈羁言点点头:“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您叫我来的意思,是修理它吧?”
“不!”张馆长压低声音,“如果说要修理,邢劲完全可以做,现在我的意思是,让它复原。”
陈羁言拉着琴茵,在屋子里转来转去,过了半晌才说:“行!但是我只能尽力而为。”
“好!”张馆长拍着陈羁言的肩膀,“全靠你啦!这样,我安排邢劲给你打下手。”
陈羁言和琴茵回到办公室,邢劲捧着长脊龙的盒子随后进来了,他把盒子放在桌子上,冲陈羁言一咧嘴:“辛苦了,石头。”
陈羁言忽然一把将邢劲脖子掐住,按在墙上,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你小子给我说实话,押运途中出了什么事?”
琴茵赶紧劝道:“有事好好说啊!”
“没事啊,是那边博物馆想讹人……”邢劲显得很委屈。
“扯淡!我看那岩石板断裂的痕迹,明显是新伤,你小子给我说实话!是不是半道上拿出来摆弄来着?”陈羁言手上加了把力气。
邢劲知道陈羁言的本事,几亿年前摔碎的石头,他都能看着裂纹说出断裂的原因,判断个八九不离十,只好说了实话:“哎呀,我说,你先放手!”
“说!”陈羁言把他按到椅子上。
邢劲点了一根烟,吸了两口才揉着脖子坦白:“我在回京的时候,忍不住拿出来摆弄,装回去的时候,手一哆嗦,就掉地上了。”
“我说你的手怎么那么欠啊?”陈羁言红着眼睛,“你知道不知道这玩意儿多娇贵?啊?一厘米不到的岩板!你敢拿出来摆弄?胆子也忒大了?你以为这是三叶虫?”
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没用了。邢劲央求道:“石头,咱哥儿俩交情……”
“别说了!”陈羁言一摆手,“这事儿还有谁知道?”
邢劲赶紧说:“就你、我,还有嫂子知道。”他叫嫂子的时候,声音格外甜。
“别嚷嚷了,馆长那边我给你兜着。”陈羁言望着桌上的板子,嘬着牙花子,“要说给它黏上容易,如果说复原……就必须恢复原貌,而且让人看不出曾经摔过……”
琴茵头一次看见陈羁言这么一本正经,觉得跟刚才的嬉皮笑脸简直不是一个人。
“有办法吗?”她问。“行不行啊,石头?”刑劲也问。
“普通的树脂胶肯定不行,按照咱们一般的规矩修理,也不成。”陈羁言一只手抓着小分头,“除非用那种胶……只是博物馆里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