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nny!”沈烈骏走到杨梵妮身后,接下她的风衣。
“哎呀,干吗?有什么话直说!”杨梵妮一向不喜欢少言寡语的沈烈骏,有时候就连正眼也不愿意瞧他一眼。
沈烈骏从西裤兜里掏出一块手帕,擦擦手,指着茶几上的龙蛋碎块:“我想让你帮我黏这个。”
杨梵妮捋了一下卷发,走近茶几,用手拽着短裙蹲下看那些龙蛋碎片:“哎?你从哪儿搞了这么个玩意儿?”
沈烈骏冲着对门博雅斋一努嘴。
“他们干吗要摔?”杨梵妮从皮包里掏出便携式显微镜,取了一块碎片放在显微镜下仔细看。
沈烈骏凑近杨梵妮道:“不是冯磔摔的。而且,这东西不摔,怎么能到了咱们手里。”
杨梵妮会意地点了点头:“以你的手艺,这东西要黏上,可不止万儿八千的啊。好,我帮你!”
沈烈骏面露喜色:“好,可是别在大厅里弄,咱里面黏去。”
二零零五年秋——北京 地铁1号线出口 10月24日 8∶35
出了地铁站,阳光较之进站时更加灿烂,是个好天气。行人的脸上似乎都像太阳一样灿烂。可唯独琴茵脸上还阴着天,甚至有些暴雨来临前的征兆。
“你当了多少年警花儿了?”陈羁言没话找话。
琴茵不答,铁青着脸往前走。
其实,琴茵平时没少来博物馆,她喜欢一个人来看藏品,顺便了解一下有关各类化石的知识。今天跟着陈羁言大摇大摆地顺着大理石台阶往上走,看起来是不用买票了,想到这儿她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我说,买票去啊。”陈羁言冲着售票处一努嘴,但是随即又一抓头发,“哦,对了,你没带钱啊,那算了,看在咱俩绑在一起的分儿上。”
琴茵的火儿腾就上来了,当即蹲在地上,说什么也不走了:“成,我没钱买票,但是也不用看你的面子啊,你自己个儿进去呗。”
“哎哟喂,别啊,咱这铐着呢。”陈羁言赶紧赔着笑脸儿,“警察同志,您这送佛送到西不是?”
琴茵伸手去抓搭在手铐上的外套:“今儿个我也不要什么面子了!一会儿你到我们单位,爱咋说咋说!”
“哎!哎!使不得,使不得!”陈羁言赶紧按住外套,“我怕您了成吧?到里面第一件事儿就是先给您老人家泡糊糊。”
说完,陈羁言跟个孩子似的,晃着琴茵的手。
琴茵哭笑不得:“你说我怎么有你这么个邻居。赶紧进去吧。”
“得嘞!您老人家先请!”陈羁言做了个“请”的动作,又对检票员喊,“我说小袁啊,这是我女朋友,以后她来免票啊!”
小袁是个二十几岁的姑娘,当即冲着琴茵点头一笑:“嫂子好!”
琴茵鼓着气瞪了陈羁言一眼,又不得不赔着笑对小袁似真似假地回以一笑:“你好,以后你们陈哥犯了事儿,就找我啊!我给他用大刑。”说完又狠狠地用脚后跟跺了一下陈羁言的脚面。
走近博物馆,迎面是通到屋顶的约翰·锡比克的古生物复原图。一个高大的暴龙骨架张牙舞爪地支在复原图前面。
陈羁言贴近琴茵的耳朵,挑起大指:“嘿,你刚才在门口真给面子。”
琴茵叹了口气:“不给面子怎么行啊,免得一会儿有人在我单位不给我面子。真是虎落平阳……”
“没事儿,把‘被犬欺’仨字儿说出来我也不在乎,我脸皮厚。”陈羁言一边带着琴茵往里走,一边随手抚摸一旁的化石。
俩人七拐八拐,来到博物馆东边的办公区,陈羁言掏出钥匙,打开自己办公室的房门:“进来吧,先吃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