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安之变本加厉。睡一觉醒来,不管是半夜还是凌晨,她都给虞玮韬打电话,一会儿说做了噩梦,一会儿说肚子饿了,反正总有理由。
如果他因此憋不住生气了,也就意味着转折点来了。她可以好好给他上一课,抓住契机争取有质的飞跃。可是虞玮韬就是不给她机会,当她抱着手机半夜三更嚷嚷着“我好饿,可是家里没有东西吃”的时候,他虽然刚从睡梦中醒来,却无比清晰地道:“想吃什么,我给你送过来。”
这下安之为难了。肚子确实是饿的,他的话听起来也是真心实意的,若说她心里没有丁点感动那也是虚伪的。可是半夜主动让他上门,这孤男寡女的,也好像有些不妥。
“算……了吧,我忍忍就过去了。”
“忘了上回医生的交代了?你先喝点热开水,我很快就到。”他说完挂了电话,安之冲着手机“喂”了半天,人都“喂”得清醒了,也没喂出个所以然来。
02:12,AM。
安之开门迎来了她热气腾腾的小馄饨。当然还有小馄饨的赠品虞玮韬。
赠品将另一大袋附加赠品放至桌上,叮嘱:“这是干粮,以后饿了可以吃。”
安之觉得她的良心肯定忘在了床上,所以才能说出下面这番话来:“你是想以后不用这样深更半夜地来送宵夜了吧。”
你说一腔热血二话不说三更半夜开着四个轮子来送宵夜,谁听到这话都能发飙,连傻子也不能幸免,更何况是正常人。安之觉得她憋了这么久的大道理终于到了现世的那一刻,颇有些心潮澎湃。
可是虞玮韬竟然不怒反笑,还一脸的春风得意:“只要你愿意,天天来送我都乐意。”
看起来真是一丝一毫作假的迹象都没有,安之简直要当场五体投地了:“呃……我说我这样,你不生气?”
“我觉得你这样挺可爱的。”
“可爱?”安之的声音高了八度,迅速伸出一只手摸向虞玮韬的左胸。
“宁安之!”这下轮到虞玮韬的声音走高了。
“嗯,心跳这么快,果然在说谎。”诡诈之人伪装得再好,最本质最深层的东西还是掩盖不了的。
虞玮韬彻底无语,他不会真以为他是玻璃男,任是她这样摸来摸去都没个反应吧?
安之缩回手,穿着卡通大睡衣,抱着馄饨碗,开始了长篇大论:“女孩子难免娇贵些任性些,所以与女孩子相处,你要懂得疼爱与包容。只要你懂得爱她疼她宠她,她一定会三倍五倍十倍地对你好。其实你做得挺好的,很有风度。虽然你心里是有想法的,但忍功绝对是一流的,不过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所以你要学会……”
怎么爬上床的,安之已经记不清了。她只知她一觉醒来,睁眼就是一张放大的男人脸,吓得她从床上一跃而起。昨晚小馄饨的赠品赫然躺在她的床上,阖着眼,眉目清俊,神态微酣,睡得倒是香。
虽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被美色迷惑绝不是安之的作风。所以惊骇之后,她迅速抬起一脚往赠品身上踹去:“你在我床上干吗?”
这么小的床,虞玮韬险险挨着床缘而眠,睡梦之中又无防备,就这么被直直踹下了床。
安之刚一踹完就后悔了。条件反射真要命,你说他一把年纪,要是摔出个四五六来,她是负责还是不负责?转眼看到床头柜上的眼镜,她一手抓过,跳至他跟前,伸手讨好地想替他戴上。
这项工作安之是陌生的。她不戴眼镜,父亲,清扬,甚至林岫都不戴眼镜。虞玮韬没料到她还有连环招,刚想起身,就被安之手中的眼镜戳中了眼睛。新手上路的安之吓得赶紧甩手。
“宁安之!”险险接住眼镜的虞玮韬终于忍不住想发飙了。
“你……你没事吧?”
“你说呢?”
她赶紧将他扶坐至床上,紧张地问:“眼睛还好吧?”
他左眼红红的,微眯着,不说话,眼镜搁在手中,并没有戴上的打算。安之心里别提有多虚了。踹他下床他顶多折个骨扭个腰,但眼睛是最柔弱的地方,要真被她戳出个洞来,那她不是要自投黄河祭天去了?
虞玮韬还是不说话,安之急得整个人都凑了上去,伸手就去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