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是清扬的忌日。安之与林岫趁着周末一道去看清扬。
安之送上玫瑰,用衣袖仔细抹墓碑上的照片。林岫则拎了瓶酒,自带了两个酒杯,坐在墓前喝一杯,洒一杯。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各自回忆属于他们的那段美好岁月。良久之后,安之才道:“给我一杯。”
“清扬不许你喝酒的。”
安之笑:“他只是不允许我在别人面前喝酒而已。”
林岫冲着清扬的照片一竖拇指,彻底拜服了。让外号“三杯醉”的人只在他跟前喝酒,李清扬这不是扮猪吃老虎,想趁着酒醉好那啥嘛。
“再来一杯。”
“喂喂喂……”
安之冲他晃了晃手中的空酒杯,撒娇:“清扬说我可以再喝一杯。”
“他什么时候说的?”
“就刚才。”
“宁安之,你就瞎掰吧你。”林岫觉得耳边有无数个声音都在冲他唆使着一句话,那就是“掐死她”。
“呐,他又说了,如果你再对我的话存疑,就分两杯给我。”
“我信你才怪!”
“三杯了,三杯了。”
林岫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墓碑上。扒了下头发,他狠狠地夺过她手中的酒杯,满上一杯:“最后一杯,我不想背你下山。”
安之也不争辩,抱着酒杯傻笑了会儿,才仰头一饮而尽。
借钱的话,她终是没向林岫开口;难得来看清扬,她也不应该尽说些让清扬担心的事才是。
安之最后从信用卡里透支了一万元交给父亲,再由父亲转交给二叔。
她跟父亲说不借钱给二叔时,父亲只回她一声沉沉的叹息。这一声叹息让她的心霎时揪痛起来,说不出的愧疚。或许不管如何,她都得想办法拿出点钱来,哪怕不是为了二叔,而是为了父亲。
这一件事她没有跟任何人商量,她怕跟那些可以商量的人说了,他们都会急着将钱拿给她,让她又欠一份人情。
父亲接过钱时没多说什么,就说了一句:“你二叔家的事,我们能帮就帮吧。”
父亲就是这样,叔伯家里的事总是尽心尽力地帮忙,但若反过来,则不尽然了。这么多年她早已习惯,只是不愿意相依为命多年的父亲为难,才一直能依则依。
虞玮韬明显感觉到安之的心不在焉。
送花,吃饭,看电影,一切都是根据她“烈女怕缠夫”的最高指示而制订的“追人”计划,刚一开始她也是很配合的,接了个电话后却不一样了。
“晚饭不合口味?”
安之摇头。
“要不换场电影?”
她还是摇头,然后深呼一口气,故作轻松道:“不用。我们进去吧,该开场了。”
钱真是一个让人爱不起来的东西。父亲刚才打电话来,问她能否再帮二叔一点,她知道肯定是父亲拿钱给二叔时,二叔嫌少了。可是她已经尽力了。每个月房租三餐之类开销不少,之前透支的一万块钱,本金加利息,她都不知道半年内能不能还清,更何况她的信用卡透支额度只有一万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