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安之去员工食堂就留了个心眼。她每天都跟做贼似的,非得打探一回确定安全后,才敢拉着美朵进食堂,然后躲到最角落的位置吃饭。
“你这是干吗?”
“不想再撞上领导呗。”还好这几天都没再见到虞玮韬,不然她都要考虑换地方吃饭了。
美朵捧着肚子,笑得很夸张:“拜托,你想撞也没得撞好吧。”
“为啥?”
美朵抹了把泪:“大领导只是偶尔下来体验一下民间疾苦,监督员工食堂有没有虐待我们而已。他们平时都是小食堂,或干脆叫餐上去,一个月能下来一次算不错了。”
安之提了几天的心陡地放下,长舒口气。虽然领导们勇气可嘉,也确实为员工的伙食质量做出了贡献,但她还是希望他们能将这一月一次的“微服私访”一并省下了。
“那……这一月一次有没有固定的时间?”
美朵朝天翻了个白眼,撇嘴:“你以为他们是女人呐,男人没有掐着算日子的习惯。”
“……女人有掐着算日子的习惯?”
“你不掐着算大姨妈的日子么?”
美朵说完舀了口番茄蛋花汤送进嘴里,安之彻底风中凌乱了。
周末终于迎来了搬家,安之激动之下,起了个大早开始收拾打包。
虽然林岫总说外面的房子又贵又不好,他的公寓空着也是空着,但她还是不想再住下去了。不过现在租房很贵倒是真的,所幸她要求不高,转正之后的收入也还不错,一个人租套小房子倒不成问题。所以前段时间她不管林岫如何反对,看到价位合适的房子后,就直接把合同签了。
木已成舟,安之态度又坚决,林岫最后只能妥协。
虞玮韬怎么都没想到会在本市红极一时的“贵夫人”公寓楼里看到安之。
刚出电梯,程默还在笑着跟他诉苦:“公认的超白金二奶楼,你嫂子说她身兼妻子和情人,非要我买一套送她,不然……”话未说完就顿在那儿。
虞玮韬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见东向那户门前一个红色身影揪着另一黑衣女子的头发,正狠狠地将她往墙上撞。他眉一紧,看着那黑衣女子的额头迎上又尖又硬的墙角,却是连哼也不哼一声。
“还真是……”程默的声音很快被红衣女子的尖锐嗓音湮灭:“宁安之,我不会让你们如愿,更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虞玮韬心中一凛,忙定睛看去。只见那黑衣女子背靠着墙,凌乱的长发几乎遮住她整张脸,竟真的是宁安之!他心中说不出的震惊,眼睁睁看她沿着墙壁缓缓滑坐至地上,又用手拨了下头发,抹了把额头,那触目的血色瞬间染满她的手与额头,她却浑然不觉似的,有些不耐的口气:“刘婉,你闹够了没?”
她并没发现不远处有旁观者,好像说完才终于有了痛觉,但也只是虾子似的蜷了蜷身子,然后在满地狼藉中随手扯了件衣服盖住额头。
他一时不知该心痛,还是该觉得可笑,刚一抬脚准备过去,就被程默拉住。
“你一向最讨厌这种事的。”
一句话戳中他的要害,让他再迈不了步。
家庭与经历的关系,他对这一些算得上是深恶痛绝。可是安之不一样,她是他喜欢的女子,虽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何时动的心,但喜欢了就是喜欢了,从此她于他就有了与众不同的意义,他真地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与这些事扯上关系。
那墓园初遇的悲切犹在眼前,那一句无喜无悲的“天堂”犹在耳边,是他了解得太少,还是她掩饰得太好?他一向自认识人很准,但此刻发生在眼前的大逆转,究竟是他误会了,还是他看错了?
“你这个不要脸的第三者,凭什么说这种话?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红衣女子的高分贝再度袭来,程默一把将虞玮韬拉进屋,顺便将那复读机一般的咒骂关在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