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愣神之际,一只手掌自身后拍在我的肩膀上,我惊跳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头,叶寒已经闪身蹦到了我跟前,笑嘻嘻地说:“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我回过神,对着前面扬了扬下巴:“那个穿碎花连衣裙的女孩子你认识吗?”
叶寒看了看,说道:“认识啊,会计系的系花庄妍嘛。”
我皱了皱眉:“庄严?怎么取个男孩子的名字?”
叶寒说:“不是啦,是百花争妍的‘妍’,女字旁的那个。你不知道,听说因为这个名字还闹过笑话的,其实,名字而已嘛,中国人那么多,叫什么的都有,比如我的名字……”
我知道叶寒又要开始发挥她啰嗦的本领了,而且一啰嗦起来准没完没了,我不得不清了清喉咙打断她的话:“那个庄妍性格怎样?”
叶寒呆愣了一下,像是被我突然打断了话而找不着北似的,过了一会儿才说:“性格……还可以吧,这个我也不清楚,我跟她不熟,你去问关雨菲吧,她知道。”
我有些惊讶:“关雨菲知道?”
叶寒点了点头:“是啊,她们俩以前是好朋友,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事闹翻了。”
我思索着叶寒的话,关雨菲和庄妍以前是好朋友?那她们后来是不是因为苏晨阳而闹翻的呢?
叶寒看了看我:“怎么了?你打听她干吗?”
“哦,没什么,咱们上自习去吧。”
“对了,汪校长找你,我差点忘了。”
“汪校长?知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不知道。”然后,叶寒又用一种很同情的目光看着我,“不过据我所知,能被汪校长亲自点名的学生,不是太优秀就是……你来学校还不到十天,肯定不会是太优秀,所以……”她停了下来,极其沉重地握了握我的手,哭丧着脸说,“你多保重!”好像一副送别壮士的模样。
我扑哧一笑,用力打开她的手:“去你的,又不是去上刑场。行了,不跟你闹了,我去了啊。”
叶寒仍然哭丧着脸,还假装用手抹泪,生离死别般地说:“你就放心去吧,至于你的七大姑、八大舅、九表叔什么的,我都会替你照顾他们的……”还没说完,她自个儿就笑了,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真是个疯丫头。
我忐忑不安地往汪校长办公室走去,心里直打鼓,汪校长找我有什么事呢?叶寒没说错,我来学校还不到十天,肯定跟优秀扯不上关系,不仅扯不上关系,我的功课还一塌糊涂,但功课差的学生也不止我一个啊,为什么汪校长会留意到我?难道是我犯事了?我仔细回想这几天我在学校里的表现,我一直安分守己,没闯什么祸呀,那汪校长找我究竟是什么事呢?
我一路心神不宁地来到了汪校长办公室,就在我叩响办公室大门的那一刻,我突然想到了傍晚林帆跟人在小树林里打架的事,难不成是因为这件事?可是他们打架的时候我一直站在亭子里没出去的……
随着一声浑厚的“请进!”打断了我的思路,我咬了咬牙,硬着头皮推开了门。
汪校长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个子不高,身材偏瘦,但他的身上似乎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他的发型颇为经典,属于传说中的“地中海”,顶上几乎没有一根毛发,可两边却是茂密得离谱,甚是搞笑。此时,他正趴在那张很大的办公桌上写着什么,对我的进来视而不见。
我轻轻地说了声:“您好,汪校长。”
他抬起头来,用手指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问道:“你是……”
“我是古小烟,听说您找我。”
他立刻很亲切地笑了起来:“你就是古小烟啊?好,好,好。”
他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字,让我紧张得不得了,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何以会卸下威严对我这般亲切?
他示意我坐在沙发上,笑眯眯地说:“雷先生给我打了电话,我才知道你在我们学校,我跟雷先生有很多年的交情,是老朋友了。”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我干爹雷近南给他打了电话,怪不得他会无缘无故地找我了。
汪校长端起办公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说道:“听说你住在A区C栋403号寝室对吗?跟她们相处得好吗?如果不开心就跟我说,我让人给你换。”
我慌忙摇头道:“不用了不用了,我住那儿挺好的,她们几个女孩子都很好相处。”
汪校长点点头:“那就好。最近学校里发生了很多事情,我知道外面有很多风言风语,不过你别担心,我们已经把这些事情交给警方处理了。”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摸了摸光秃秃的头顶,将身体靠在椅背上,继续说,“你们都是21世纪的年轻人,有着不可估量的前途,而且又是大学生,如果相信鬼神之说,岂不让人笑话?”
我不知道他对我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倒让我觉得他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倘若江川大学里的鬼怪传说纯属无稽之谈,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地向我暗示不要相信?那么,他所指的是荷花池里的婴怨,还是水房里一到晚上12点以后就会自动打开的水龙头?--当日,周子扬被斩断双腿死在水房里,就有很多学生在传言周子扬是被鬼魂所杀,尤其是关雨菲后来说案发当晚我和她听见水房里有滴水声才跑进去看的,那些学生便更加深信不疑。如果要在人为和鬼魂之间做判断,他们更愿意相信10年、20年前的杀人凶手是鬼魂,否则怎么会有如此厉害的犯罪高手,能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在同一所学校杀死7条人命而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而且还要每隔10年一次,如此有规律地作案,至今仍逍遥法外,不是鬼魂是什么?
其实,对于凶手是鬼魂这个说法我倒是很认同的,无奈罗天是个不折不扣的死心眼,对鬼神之说嗤之以鼻,所以,我只好硬着头皮陪他一起折腾这个案子。
这时候,一个中年男子敲门走了进来,我认得他,他是教我们班听力课的陈老师,他看了我一眼,然后走到汪校长跟前低声说了一句话,虽然他的声音很轻,但我还是听到了,他说的是周子扬的家人又打电话来了。我想,周子扬突然惨遭不测,他的家人大概是想向学校讨个说法吧。
汪校长听完后,神情变得凝重起来:“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待陈老师走后,汪校长又对我说:“好了,你先回去上自习吧,有什么事再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