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云赶紧编了个借口:“哦,我听说齐队长被人打伤了。他情况怎么样?”
明知秀云说的不会是真话,王家瑞也不能戳穿她,敷衍着:“还行,用不了多久就能出院。”
秀云对叶小薇:“叶矿长,那改天你有空给我打电话啊。我哪天都行。”
“没问题,你等我电话吧。”
秀云带着一点说不上来的嘀咕和心事的情绪朝家走去。王家瑞、叶小薇和彭副矿长则回了办公楼,叶小薇上楼朝自己办公室走去,快到门口时,发现门口站着两个老人。
仔细一看,是齐世平曾经找过的黄金洞煤矿附近村子里的陈老汉老两口。老两口一人脚边一个大编织袋。
叶小薇奇怪地问:“陈大爷,你们俩怎么来了?”
陈老汉一见他,脸上闪过了溺水者看到浮木时的表情:“叶矿长,没办法,老家没有活路了,你不能不管我们我俩啊!”
叶小薇一边开门一边说:“咱到屋里说话,里面请。”
进了办公室,叶小薇给陈老汉两口子端上茶水:“大爷,大妈,先喝口水。”
“自从你们走了之后不久,家里的猪牛都被毒死了,地里的庄稼都被连根拔出。深更半夜有人往院子里扔砖头,现在家里窗户没有一块好玻璃,都被砸碎了……”
陈大娘在旁边抹眼泪:“说了不能说不能说,你偏偏管不住自己的嘴!”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想想以后怎么办吧。”
两人当着叶小薇就拌上了嘴。
陈大娘:“叶矿长,你说过不会让坏人欺负好人,可是我们现在在老家是待不下去了,天黑不敢出门,一有动静就心惊肉跳,你得给我们想个办法啊。”
看着两个老人无可奈何的眼神,叶小薇被马老板的报复行为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陈大爷脸色发青,看着她都快要掉下泪来,“我们年纪大了,到别处去也挣不到饭钱,你要是不管我们,我们两口子就只有找条河跳下去算了。”
叶小薇坐在他们身边劝道:“大爷,您别这么说。您要相信,马老板作恶多端,他嚣张不了多长时间了。政府和司法机关肯定会将它绳之以法的。”
可眼下对于陈老汉老两口来说,相不相信马老板会被绳之以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还有一口气,他们就得为一日三餐犯愁。
叶小薇知道他们说的是事实,美好的理想解决不了柴米油盐,可事到如今,他们也是为了帮助大观煤矿的职工才落到这步田地,自己不能不管。
“大爷大妈,你们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去跟领导请示一下,争取给你们在矿上找份力所能及的事做。”
出了办公室,叶小薇直奔王家瑞那里,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叶小薇建议,暂时就在后勤处给两位老人找点力所能及的活儿,扫扫地做点清洁,先把他们安顿下来再说。
王家瑞同意了,陈老汉老两口的遭遇让他觉得,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小薇,闰城地区黄金洞煤矿隐瞒矿难的这个事,我一直在想怎么帮艳红和齐世平,但是又缺乏直接证据……现在看来,凭他们自己的努力一时半会儿还揭不开这个锅盖。你觉得我们能做点什么吗?”
“王总,就是您说的这个原因,没有直接证据,我才暂时没有专门向省人大提交人大代表建议。本来我是想等艳红和齐世平的举报有了初步进展,引起相关部门的重视和开展查办工作之后,我再专门向省人大提交正式报告,请求加快侦破速度,但是现在看来,我们应该提前帮助他们了。”
“这种事故公布之后,负有领导责任的人丢官,煤矿老板善后安抚要丢钱,受到法律的审判后还要丢自由;矿工丢的是什么?他们丢的是命。如果他们连命都丢了却连说法都没有一个……”王家瑞说不下去了,自从齐世平出事以来,王家瑞仔细想过整件事情,他打算问艳红要几份举报材料,然后把这件事情和李副市长说说,看看李副市长能不能通过关系找闰城市的领导将事情说明。只有引起领导的重视,侦查的力度才会加大,事情才会有转机——这在当下中国的某些地方,也是一种无奈的现实。
叶小薇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自己既然是人大代表,也应该出一份力,“好。我也把人大代表专项建议报告写好,附上艳红的举报材料,请省人大转交有关部门查处。”
事已至此,他们都再难置身事外,只有下定决心帮艳红把这起隐瞒多年的矿难黑幕揭开,还逝者一个公道,虽然还不知道他们面前还会有什么样的困难,可眼下,坚定成了他们唯一的信念。
安顿好老两口的住处,叶小薇带了老两口到艳红的小饭馆吃饭,艳红怀里抱着小柱子在旁边陪坐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半晌,才喃喃了一句:“大爷大妈,是我连累了你们,真是对不起。”
陈老汉叹着气摇了头,“闺女,这事不怨你。以前,你请求我们把黄金洞煤矿的真相告诉你,我们冒着风险说了。现在,我们对你也有一个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