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飞军有些反应不过来,也有点难为情,想叫却还是没叫出口。
林维昌给他使眼色:“小胡,陈总是个讲情义的人,你不要辜负了陈总的好意。”
胡飞军这才叫了声干爸。
只这一声,叫得陈玉亮眼圈又有点发红:“好,好,给钱是有点不合适,这个,你收下。”他撸下手上的戒指递给胡飞军。
“干爸,您这么贵重的戒指我受不起啊。”
“孩子,这些年你没少吃苦,我给你多少个戒指你都受得起。你爸是我的恩人呐。来,收下啊。”
戒指的光晕晃晕了胡飞军的眼,他本能地推辞着:“我真不能要。”
林维昌开口说:“陈总,您改天再挑个礼物送给他。小胡这孩子老实,这么大一个戒指,他哪敢接啊。”
经林维昌这么一说,陈玉亮也觉得胡飞军这孩子实诚,就像当年的大胡子一样:“小胡,你是个好孩子。你放心,干爸我不会让你再去过那种苦日子,我也会资助你结婚成家。”
正说着,门铃响了,林维昌开了门,只见王家瑞站在门口。
在这里再次见到林维昌,王家瑞有点意外:“哎,林矿长什么时候来的?”
“王矿长快进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大胡子的孩子找到了!”
王家瑞也是为这件事情而来的,自从听了陈玉亮的话,他也私下四处找人打听大胡子家属的下落,巧的是,也是今天得到的确切消息,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事到如今只好打了个哈哈:“哦?这不就是胡飞军吗?”
林维昌掩饰着尴尬:“哎哟,忘了,王矿长,忘记把陈总的好事向您汇报了。我也是无意中和小胡闲聊,一聊这就对上号了,我一高兴就把小胡直接带这来了。”
“王矿长,小胡现在是我干儿子,认我做干爸了。”
“恭喜,那你现在实现心愿了,你还得好好谢谢林矿长。”
“是,今天我请客。大家都陪我高兴高兴。”
接下来的几天,王家瑞不时想起那天看到的艳红被人欺负的那一幕。矿上也有不少类似的寡妇,拖儿带女,不知道生活中会遇到些什么难处。他把彭副矿长叫来商量,打趣道:“老彭,你不但是副矿长,你还兼着工会主席。你这个妇女之友还要加强对妇女同志的关心和爱护啊。”
老彭是个直肠子,以为自己工作中没做到位,领导婉转地开了口,是为了下面的批评作铺垫。
王家瑞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多想,说:“矿上有些家属,自从丈夫们出了事,这些寡妇拖家带口不容易。我有个想法,在矿上的生活区选间空房子租给她们,让她们开个小饭馆什么的,也算解决个就业问题。我碰上那个找齐世平的艳红在镇上卖麻辣烫,估计她弄这个在行,你让她挑头。”
想起这些可怜女人们,彭副矿长也叹了气:“以前光顾着抓计划生育了,生活方面对她们确实关心不够。”
老彭办事很利索,没过几天就找到了合适的空房,跟大家一说,她们也非常高兴。老彭和艳红商量,“我们矿上还有几个职工家属,情况和你刘大姐一样,一个人养家糊口,男人虽然不在了,但是又不愿意离开这伤心地,你看你们能不能搭个伴,让她们也挣点家用。”
同病相怜的情感得到了艳红的认同,“您让她们来吧。要没有矿上帮忙,这个小店也不可能开起来。都是受苦的人,只要锅里有米,大家一起分着吃呗。”
一番忙碌的准备之后,艳红家常菜热热闹闹地开张了,齐世平站在小饭馆的对面,进退两难。
小饭馆的生意很好,一直忙活到快要关门,还有两个矿工进来,艳红进后厨忙活的工夫,齐世平和黑皮、小三、小柜子也走了进来。
刘寡妇迎了上去:“齐队长,你白天没来捧场啊。”
齐世平憨厚地笑着:“我在门口看了一下,都坐满了,就没进来添麻烦了。”
“你们要吃点什么?”
“给我们来个尖椒炒肉、炝炒油麦菜、醋溜土豆丝、老醋泡花生,四瓶啤酒。”
“好,我去告诉厨房。”
艳红端着菜出来,一看齐世平就愣住了。她心里比谁都明白,丈夫的事确实怪不得齐世平,齐世平拉了大柱子出来,原意也是想让他们娘儿俩能过得好点,可如今除了怪他,却似乎又怪不着别人,这种矛盾的心理让艳红每次站在齐世平面前都有点失落,于是她干脆全部冷处理,不再思考这些谁对谁错的道理,将死理认到底了。
想到这儿,艳红端了盘子扭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