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云无奈地看着父亲走出家门。他们父女俩有一点相似，都有一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精神。争不来这个道歉，秀云决心跟父亲磕到底。她索性帮父亲收拾、整理家务，一直等到傍晚时分，卢宜生才哼着梆子踩着鼓点回来。秀云帮父亲烫了酒，烧了几道他爱吃的菜，看他喝得高兴，忙给他倒了杯酒，在一旁小心地问：“爸，白天我跟您说的事，可以商量不？”
“什么事？”
“您别揣着明白装糊涂。”
“哦，陈玉亮啊。”
“就是。”
“我不很明确地告诉你了吗？我这么大年纪都记得，你是记性不好忘了，还是耳朵不好没听着？”
“爸，我知道您心里不乐意。可您要是换个角度看这个问题，这事就没什么了。您是大观煤矿的老矿长，就算为了大观煤矿，您打个哈哈，这不就为大观煤矿做了件大好事吗？几千口人呢，谁都念您的好。”
“不稀罕。我一天半斤汾酒，炒俩小菜，来碗筱面饸饹，其他人爱念我好还是坏，随他们去。”
“爸，再退一步，您就算不为大观煤矿想，您也为家瑞想想啊。您这么做，不是在帮外人，是在帮您的女婿。”
卢宜生悠哉地喝着小酒，“我把他扶上了矿长这个位置，把大观煤矿全部家当都交给了他，我还把女儿也嫁给了他。我对不起他怎么着？我还要怎么帮他？”
“爸，您就再帮他一次吧。”
卢宜生不答话，直直地盯着秀云。
秀云有些发毛：“爸，您别这样看着我。”
“你……真想我帮王家瑞？”
秀云点头：“嗯。”
“不帮他不行？”
“您是长辈，怎么着都行。可是您不帮他，没人帮他呀。他现在日子不好过，这煤炭开采本来就是高危行业，整天提心吊胆。要是能争取到这个煤炭加工项目，以后大观煤矿慢慢就转型了。”
卢宜生想了想，对女儿说，“这样吧，你给家瑞打电话，让他现在过来。”
秀云喜出望外，没想到事情居然有了转机，赶紧打电话把丈夫叫了来。
等王家瑞一进门，秀云赶紧把他拉过去：“家瑞，赶紧谢谢爸。爸这一辈子都没跟人低过头，这回可是为了帮你啊。”
卢宜生抿着杯里的酒：“不用谢我。我帮不了他。”
让自己打电话把王家瑞叫来，却又直说不帮忙，秀云也有点着恼。她直鼓鼓看着父亲，弄不明白父亲葫芦里到底装了什么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