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迷途(5)

  

“是吗?当初也不缺吗?为什么正谷会缺?”

他已经很利落地把姜皮刮掉,“每个企业的情况不一样。如果企业的服务对象是最终消费者,那他想扩大市场份额,前期成本会很高,会很缺钱。而相反,通途是做技术的,以企业为服务对象,就不大存在这个问题。” 

她没太听懂,“正谷不也是以企业为服务对象吗?”

“正谷的固定资产投资比例高。”鹿鸣言简意赅地解释。

“可是……”

他打断她,“任何企业都是需要钱的,只是看你想做多大。越想做得大,越需要钱。企业和人一样,都有欲望。”谷雨未还是问:“你创业时也不要钱吗?”

鹿鸣眼睛盯着案板,不挪开一分,“我也曾想做得很大,后来,有一个人告诉我,其实没必要。如果一直跑得最快,就没有必要体积最大。借了债,都是要还的。如果不是必需,就没有必要听别人的去赶潮流,那都是顶着光环的地雷。他的话我至今都记得,所以,通途一直是这个行业里跑得最快的,跑得快,反倒成了我们最大的优势。通途不上市,所以,很多东西通途也没有必要去公开。我个人也不喜欢公开。”

谷雨未半懂不懂地听着,“我还是不懂,正谷不是说很厉害吗?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鹿鸣忍无可忍,讲了半天都白讲了。于是,他失去耐心,“你听不懂的。这么说吧,风投这个东西本身就是赌博,赌成功了,这是捷径。否则,一无所有。”

谷雨未又想了想,“那你为什么说他是个优秀的企业家呢?”

鹿鸣推了她一把,“行了,别问了,对驴弹琴。”

“你才是驴。”其实她更想说,成语都用错了。

他却仿佛像看透了她的潜台词,“牛至少比驴温和。”

谷雨未要怒,又忍了下来。“谷维天就那么弱吗?”

鹿鸣摇头,淡漠地说:“比起你父亲,谷维天不算出色。他眼光短浅些,胸怀又不够。可是,他也不是庸庸之辈。正谷如果就他自己,也不会到今天这地步。要怪,只能怪三个姓谷的孩子,一个比一个倔,扯得正谷四分五裂。这也许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是你非要把我拉入这潭浑水中。”

鹿鸣冷笑,“拉你进这潭浑水的,是你父亲!”

谷雨未再无话可说。

从企业的角度看,谷正雄选择了一条最坏的路。但是从父女之情看,又多么可以理解。她身后背负着父亲的命,她无可选择。

两人闷声不响地喝了几天鲜虾粥后,谷雨未便熬白粥,把虾清煮了吃。

鹿鸣终于问:“还有什么可以做粥的?”

“其他的我也不会做。”谷雨未不抬头地吃着饭。

“谷雨未!”鹿鸣的声音里带着威胁。

“不会做怎么了?谁规定一定要会做的?”

鹿鸣吃了瘪,“你也无非就会做个粥。”

谷雨未回敬,“你也无非就会玩弄个阴谋。”

鹿鸣没再说话,两人终究没有吵起来。

晚上又换药时,鹿鸣的声音里带着火气,“不是说不要沾水了吗?这是怎么弄的?”

“这是我的胳膊,与你无关。”

鹿鸣忍气吞声,“我知道,我犯贱。”

“你可以不犯。”

鹿鸣扔了东西,“谢谢教导。”

他并没有走多远,便听到谷雨未的卧室里哗啦一声,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回去。

推开门,她正跪在床上,右胳膊平举,左手搭在右肩膀上,似乎是在勾后面的肩带,前面垂下的肩带,白嫩的胸欲掩还露。

谷雨未瞟了他一眼,左手继续在身后摸索。鹿鸣站了一会儿,慢慢地走过去。他拿起那条肩带,两人都停了几秒,然后那只修长的左手指点了一下。他递了过去,她屈腿坐下,右腿伸直,于是,她的腿大范围的露了出来。她扭动腰肢,下巴按住那条肩带,左手继续去拉前面那条带子,春光瞬间被遮住,却不料,后面的带子又滑了下来。她只好放弃前面的带子,重复着刚才他进门时看到的动作。

他再次拿起那条肩带,手指若有若无地从那光滑的背掠过,她没有动,左手依然搭在肩上。他的手忽然改变了方向,她睡衣的左肩带也瞬间滑落,一双手把她抱起来。

她和他再一次接触。

两人互相凝视着,谁也不服输,谁也不先让。他盯着她的眼睛,手慢慢地从她的后背抚过,他感到了她的战栗。

他的右手猛然发力,在她刚要惊叫的时候堵上了她的唇。那个吻里,有愤怒,有报复,有挑衅,有饥渴,还有一点点的不自控的试探和委屈。

她让他牢牢控制着,他的右手扶在她的腰上,他最后一句话是,“你勾引我?”

她承认,是她勾引了他。

她需要庇护,更需要正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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