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捷帮于夏晚到事务所请了假。孙琨一听说是新宇公司的秦总来请假,两眼放光地满口答应了下来,还连连保证不会在假期里打扰小于,让她放心在家里休息。
秦捷索性搬进了于夏晚的家,就住在与她一墙之隔的客房。每天晚上,他都赖在于夏晚的房间里。只是于夏晚突然颓废了下来,她深深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除了吃饭睡觉,大多数时间都是坐在窗边,看着一个方向。
那里是个小土坡,种着厚绒绒的草坪,坡顶上有一棵小松树。
朱蕾一知道于夏晚在医院昏倒的消息就赶了过来,陪着她来的是赵汉卿。相较于懵懂的赵汉卿,朱蕾或多或少知道一点儿于夏晚的往事,所以在知道秦捷的身份后,她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拉住了要去叫于夏晚的赵汉卿:“别打扰她。”
秦捷眉梢轻挑,寒暄两句后送两人回去。趁着赵汉卿去开车的工夫,朱蕾看着他:“你们秦家……欠夏晚的东西,实在不算少。”
秦捷低头笑笑,唇角弯曲的方式有点落寞。朱蕾有心再多说两句,心中也有点儿不忍:“好好照顾夏晚,她这些年真的很不容易。”
“我知道。”秦捷点点头,“我打算过两天带夏晚到外面转转,让她散散心。”
朱蕾颇有些意味深长地往院子里又看了一眼,视线掠过那棵松树时,心头也有点酸涩:“不用了,现在她哪儿也不会去的,让她安安静静地待在这儿,这儿有……”她突然停住口,掩饰地笑了笑,坐进赵汉卿的车里离开了。
这儿有她非常重要的东西。
秦捷深吸一口气,再长长地吐出来,心中不由自主,裂了一丝缝隙。
足足过了一个月,于夏晚的脸上才恢复了一点儿活泛的生气。秦捷没再提起求婚的事,那枚戒指于夏晚也没有拿下来,一直在手上戴着,可是戴得十分不安心,总害怕什么时候它不知不觉地就掉了。
屋子大,更显得安静,清晨睁开眼,于夏晚有点儿昏头昏脑地下床,洗漱后走出屋子。软底拖鞋也能踏出回声,她站了一会儿,扶着栏杆慢慢下楼。
窗帘都放着,乳白色的轻纱外头,隐约是满园秋意。
于夏晚站定在一楼客厅旁边的书房门口。房门开着,屋里的书桌上,电脑屏保是一帧一帧漂亮的海景。那些是马来西亚邦喀岛的照片,秦浩曾经告诉过她,那里是全世界度蜜月最好的地方之一。
碧蓝的海,洁白的沙,还有花,电脑随着照片的变换,发出不同颜色的光。这些光都映照在秦捷的头顶。他趴在书桌上,睡得很沉,手边还有一堆一堆的资料,打印机上还有厚厚一叠没有拿下来。
他毕竟不再是个孩子了。于夏晚有些怜爱地轻轻抚了抚他的头发。秦捷惊跳着醒过来,一边揉着眼睛一边看,看清面前的于夏晚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抬手用袖子擦了擦嘴:“我……我没有流口水!”
知道秦浩的死讯后,于夏晚第一次笑了出来。她随即低下头,披散着的头发滑了下来,半挡住脸:“怎么在这儿睡着了?回房里再睡一会儿吧。”
“不用。”秦捷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伸了个懒腰,“没事儿,趴一会儿就行了。”
于夏晚点点头:“公司里的事多,你去忙你的,不用陪我。”
书房里有浓重的烟味,她微垂着头,看见他的衬衫一半塞在皮带里,一半挂在外面。秦捷嘿嘿笑着,也不避讳,在她面前就解开皮带把衬衫塞好。
“夏晚,我饿了。”
“啊?噢!”于夏晚点头,下意识地接问一句,“你想吃什么?”
秦捷眼中浮现出欣慰的光彩,他向她走近一步,一只手放在她肩头,轻轻地握住:“夏晚。”
好吧。于夏晚紧紧咬着牙。既然这是你的愿望,我只当最后一次成全你。秦浩,这辈子我不想再看见你。
她身躯有些颤抖,秦捷用了很大力气才忍住没有拥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