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也不行。”说完她收线。找不到理由就不找理由。于夏晚坐在沙发里，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蓝光渐渐消失。话已说完，缘已散尽，一切都结束吧。秦捷还小，也许秦伯伯和秦浩并没有把可怕的往事告诉他，更也许，他还不懂喜欢是什么意思。
大门突然被拍得啪啪响，于夏晚吓了一跳。手机掉到了地板上，后盖板和电池一起散落开了。
无奈地去开门，外头是秦捷的笑脸。
“我说过，这是我家的院子，非请勿进！”于夏晚突然闻到一阵熟悉的香味。秦捷从身后拎出一只餐盒，打开托在手上献宝似地捧过来：“云顶的铁板牛柳饭，铁板不能外带，我只能把饭带回来。用微波炉刚热过，当心烫。”
于夏晚觉得自己有点傻，她支支吾吾地接过餐盒。秦捷笑着伸手拈起一块牛柳塞进嘴里：“真好吃，舍不得让你一个人独吞。”真是很烫，他稀里呼噜地吃下去，还像小时候每次偷东西吃那样舔了舔手指。
月色正好，院墙边的夹竹桃依然盛开着。于夏晚看着秦捷从月光下的夹竹桃边经过，走回隔壁。
关上门，她独自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那盒热气腾腾的牛柳饭，慢慢变得冰凉。
国庆长假快到了，依着赵汉卿的如意算盘，就赶在节前结束对分公司的审计，然后直接在外头玩一圈。可直到坐上天宇公司的车，于夏晚才知道赵汉卿这回恐怕不能如愿了。
一同上车的除了沈元熙和另外一名事务所的同事小冯，还有屈尊降贵的秦总。七座的商务车里，赵汉卿和司机坐在前排，沈元熙和小冯坐中间，于夏晚被有意无意地安排坐在了最后一排。隔着一个座位，坐着眼角含笑的秦捷。
到分公司所在城市的车程不到三个小时，刚开始大家还聊几句，一个多小时以后就都安静了下来，打盹的打盹，想心思的想心思。于夏晚坐在右边，她头抵在玻璃窗上，看着窗外高速公路旁边的丘陵。
起起伏伏，就像人生。
轻叹一声，于夏晚闭起眼睛，身边坐着的人让她有点儿紧张。按理说这种内审的小事，他一个集团的总经理何至于亲自参与？房地产公司的分公司，对他而言不过是鸡毛蒜皮吧。
她的头发被人轻扯了一下。于夏晚的身子瞬间僵硬，往边上挪了挪。秦捷的手停了一会儿，不知好歹地又伸过来，居然在她手上轻拍两下，然后温柔地握住。于夏晚缩手，他五指收紧，不许她动。满车是人，闹开来大家都不好看，于夏晚狠狠瞪了秦捷一眼，又看了看坐在前面的同事，他这才慢慢松劲，慢慢离开。他指腹上有薄茧，滑过皮肤的时候，于夏晚几乎听见了细微的摩擦声。她不失时机地在他手背上狠狠掐了一下，随即大声叫唤：“我要上洗手间！”
司机把车停在了最近的服务区。于夏晚往洗手间跑了一趟，回来说是有点儿晕车，死活把赵汉卿撵到后头，她坐在了副驾驶座。
到地方住进宾馆，简单吃个午饭就开始工作。这间分公司成立四年时间，大大小小开发了六个楼盘，在天宇房地产公司所有的下属企业里算是效益最好的几家之一。天宇公司在被新宇集团收购后经营方针也有些改变，从以前的遍地开花到现在的集中公司优势资源着力开发精品项目。这间分公司作为资源整合的试点，准备在细致考察后把附近的几家分公司全部吸收合并进来，改变以前各自为战的局面。
分公司的经理可能意识到这次内部审计对自己地位提高的重要性，更兼之大老板亲自光临，所以于夏晚她们三个人跟着沾光，吃饭和住宿的标准都是前所未有的高。
其实这次的审计名义上是内部审计，跟以往别家的内部审计也有所区别。集团公司的意图是为了在效益较好、规模较大的几家分公司里作个甄别，挑选出一家经营状况最好的。其实这种甄别应该是个系统工作，而会计师事务所作为中介机构，只能通过对几项财务指标的计算来达到分析的目的。这种简单的分析方法可能流于表面，因为所有作为计算依据的数据都是对已发生事项的统计，而真正的经营潜力可能要通过对市场、对企业营销策略的分析来把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