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4)

“听什么?”罗敷迷惘地看着树枝一对正在鸣叫着跳跃的小鸟。

“琴声!谁在弹琴?”兰芝惊喜地说。

罗敷不由得凝神听去,也惊诧地说:“是琴声。哎,这琴声怎么有些耳熟!”

“是他,就是那天的琴声。尽管今天整个琴的弦律和他的情绪都不一样,但我能感觉到他的指法、他的用弦。不错,就是那天弹琴的人!”兰芝又静静听了好一会,那幽怨、千转百回的琴音仿佛在诉说着自己的心语,兰芝终于兴奋而又肯定的说:“他弹的琴声,竟像在叙述我现在的心情!”

“你啊,是以己之心,度他人之腹。哎,还不与他和一首箜篌?”见好友如此高兴, 秦罗敷笑道。

小玉迎上前,兰芝犹豫了下,接过丫环小玉递来的箜篌。

兰芝摆好箜篌,轻抚琴弦,激动而欢快地弹奏起来。

一会,箜篌声和古琴声奇妙地交汇在一起,乐音时而铿锵,时而沉郁,响彻云霄。

几只啼听的小鸟在树枝上“叽叽啾啾”地叫着,兴奋地飞来飞去;

溪水潺潺地流着,几尾小鱼逆流而上,却怎么游不过前面的水坎;

几束红果映在溪流里,在秋风里轻轻地摇曳,高山、大海仿佛屏住了呼吸,静静呤听着这优美动人的和谐之音。

焦仲卿在溪旁的一块巨大的石上盘腿而坐,独弹古琴,神情悲哀,完全进入忘我的境界。

这时,隐约的箜篌声从不远处飘荡过来,一样的悲忿、迷茫、无奈。焦仲卿倏地愣住了。

焦仲卿抬起头,惊诧地朝四周望去,他又凝神听了好一会,那箜声忧伤、心事凝聚。

“这不是兰芝的箜篌?奇怪!一个将要婚嫁的人弹出的曲子应是欢快的,怎么会是悲忿、烦恼、无奈,竟和我的心里一样?”焦仲卿惊诧起来。抚琴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

兰芝忘情入迷地弹着箜篌,仿佛沉浸在往昔的追忆中,那不堪难忘的往昔里,有爱慕、思念、疑惑与伤痕,突然,兰芝也停止了弹奏。

“怎么不弹了?”秦罗敷如痴如醉地听着,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惊讶地望着兰芝说。

“你听,琴声没有了!”忽然,兰芝惊诧地说。

空寂的山谷,又回归寂静。只有鸟声和树林的“沙沙”的声在耳畔回响。

顷刻,天柱山如同死一样的寂静。

“怎么箜篌声没有了?该不是我的错觉?”焦仲卿表情错愕地望着四周,不由苦笑一下,会不会是自己的幻觉呢?他长舒了一口气,叹道:“是不是我心里一直想着兰芝,听到的就是箜篌声?唉,我干什么还要去想她?”一个即将成为达官显贵夫人的女人,我干嘛还要去想她呢?焦仲卿无奈地摇摇头,又重新抚琴。

兰芝在山的另一侧,又仔细啼听着断断续续的琴声,这会见琴音突然断了,又不安起来,心仿佛被什么揪住一样的难受,她忧伤地掩着箜篌发愣。很想见见那端弹琴的那个人,又有些缺乏勇气。

秦罗敷好像看出了兰芝的心思,忙对兰芝说:“兰芝,你不是一直想见到这个弹琴的人,既然这个人就在附近,我们何不去找到他,也好看个明白,了你的心愿啊!”

正踟躇不定时,那头琴声又飘过来,俩人又侧耳细听。

琴声忧郁,像封锁己久的嘴;诉倾着心中的向往,像手;抚摸着身体最柔软的部位。此刻,兰芝的心如急响的战鼓,怦怦乱跳起来,她伸长颈项忧伤地向琴声那端望去。琴声依然在回响,如同隐隐触发的春雷,在兰芝善感的肢体上鸣响、流动,不知不觉泪水盈满了兰芝的眼眶,兰芝不由自主地又拨动了箜篌。

秦罗敷也听得入了迷,眼里也有了一丝湿意。她低下头暗自思量:“琴声怎么这么忧伤,让人情不自禁,泪水都要滚落下来了!”

这时,焦仲卿下意识地起身站起来望山这头张望,树影随风摇弋,密密地阻挡着他的视线,一会箜篌声又从那头清晰地传送过来,是兰芝,一定是兰芝,焦仲卿激动得心要跳出来似的,他抑制不住地自言自语:“不是我的想像,是兰芝,是她的箜篌。怎么如此忧伤?!”

焦仲卿兴奋地俯下身,琴声从十指间如水般流泻,时而缓缓,时而激奋,仿佛在倾诉,在寻问。

兰芝泪流满面地弹着箜篌,秦罗敷见兰芝伤感的样子,忙说:“兰芝,我看这个弹琴的人,也和你的心情一样,像是也渴望着见到你呢?去吧,去见见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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