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芝母和钱氏也赶忙礼貌地起身送客。
兰芝仍捧着药单愣在那里。兰芝母和嫂子返回屋里,母亲见女儿慌乱的样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忙紧张地问:“这单子怎么啦?”
兰芝面露难色地说:“这药单里的东西哪里能弄得到,只有赶快找哥哥回来商量了。”
春色缭绕的春仙楼里面不时传来女人和男人打情骂俏的声音,墙壁四周挂满了令人心池荡漾的春宫图,紧闭的房间里封锁不住女人、男人的呻吟与喘息声。
这时,刘兰生匆匆朝里走去,王八王五见有客人进来,立即拖着长音喊道:“接——客!”
几个涂脂抹粉、打扮得妖里妖气的妓女立即围上来和刘兰生调笑。
刘兰生连忙赔着笑脸,说:“好妹妹,今儿哥哥可没有闲空!”说完就在一个妓女脸上“巴嗒”亲了一口。
几个人一阵大笑。
被亲的妓女叫香香,她扬起小手帕,撒娇地:“讨厌!”
“哎,见着高主簿吗?”刘兰生得意地笑道。
“人家正热闹着呢,你去凑什么热闹?”
刘兰生一听,马上推开妓女,说:“我有急事,有急事!”
妓女们聚在楼道下,有的抱着膀子,有的嗑着瓜子,嘻嘻哈哈笑着,看刘兰生向楼上走去。
兰芝走了好几个地方都不见哥哥刘兰生的综影,她沮丧地从一家小酒楼里面走出来,焦急自言自语道:“这上哪里去了?”
她径直往前面一间绢锦店走去,店里的郑掌柜在和一个卖锦的人拚命杀价,他故意挑刺,指着摊在柜台的锦向卖锦的数落说:“你看看你这图案,真是俗死了!啊呀,这里怎么还露出丝头来了?”说完,抓起锦又捏了把,摇着头,“这手感也不好,就像抓了把麻布,哎呀呀!这哪叫锦?”
这时,兰芝匆匆走进来。郑掌柜一见是兰芝,便高兴地打招呼:“兰芝呀!”然后,郑掌拒又向客人指着兰芝,带着挑衅的口吻说:“这才是织锦的高手,你没有看她织的那个锦啊,就像她人一样那么漂亮,捏在手里就像水在手里流,那才叫锦。”
刘兰芝不想听郑掌柜唠叨,忙打断郑掌柜的话,说:“郑掌柜……”话音刚落就被郑掌柜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自顾自地说:“兰芝,别急别急,我今个要好好给他指点指点,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锦。哎,兰芝,快把你的锦拿给他看看!”
刘兰芝望着郑掌柜说:“我今儿没有带锦,不是来卖锦。”
郑掌柜一愣,“没有带锦?那……兰芝,你来?”
兰芝直接了当地说:“见到我哥吗?”
“哎呀,刘兰生啦?”说罢,便神秘莫测地干笑了两声:“嘿嘿!”
刘兰生猜测他一定知道哥哥的去向,忙催促道:“见到了你就快说啊!”
郑掌柜指指斜对面的春仙楼,小声说:“我瞅见上那儿去了,有老半会了,嘻嘻!”
“啊!”兰芝一惊,急忙转身离去。
郑掌柜懊悔地摇着头,“我是不想说,瞧我这张乌鸦嘴。”他想了想,又慌忙追出去,喊道:“兰芝,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啊?”
刘兰生在春仙楼上焦急地轻轻推开一扇门,他想,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找到高主簿,他推开一扇门,门半掩着,不等他完全推开门,就“呯”地一声被里面嬉笑的妓女关上,刘兰生吓得缩了缩头。
刘兰生定定神,稍顷,又轻轻推开另一扇门,一个妓女看到有人把头探进来,吓得尖叫一声,刘兰生忙缩回身子。
他穿过楼廊的另一端,走到一处僻静的门前,这是一间装饰奢华的厢房,刘兰生犹豫了好一会,想了想,还是大着胆子一下把门推开。
样貌猥亵的高炳臣正搂着一个妓女调情,妓女放浪形骸地不时发出阵阵浪笑。这时,高炳臣突然发现门被推开,猛一抬头,一愣。
高炳臣沉下脸,恼怒地喝道:“你这家伙干什么?”
刘兰生胆怯地往后退了退,急忙把头扭到一边,赶紧申辩说:“我、我什么也没有看到!我只是为衙门里派发的军队冬服的生意……”
高炳臣一边搂着妓女,依然黑着脸说:“公事在衙门里说,私事上我家,跑到这里干什么?”
刘兰生小心翼翼地望着高主簿,说:“高主簿,我找你好几天了,衙门里、府上都找了。”说完,他知趣地又把头扭到一边。
躺在高炳臣怀里的妓女一眼瞅见刘兰生,又吓得惊叫起来。
刘兰生赶忙又一次把身子转到另一边,高炳臣铁青着脸,恼怒地大声斥道:“你这家伙,这是什么地方?哎呀,我的温柔乡梦全给你搅了,你给我出去。”